索菲亚趴着被固定在冰冷的金属台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高级生物材料的微甜气味。她蓬松的狼尾无意识地扫过台面，银灰色毛发在强光下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这曾是她最得意的部分，此刻却像个不合时宜的累赘。
“最后确认-索菲亚·洛根，序列号C-078，自愿接受‘刻托计划’一期改造及适应性调整，包含尾部切除、扩张器植入……等改造项目。”主刀医生，一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中年郊狼，声音平板得像在念采购清单。他的目光落在索菲亚铺在身侧、覆盖着厚实银灰色狼毛的尾巴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掠过他的眼底：“可惜了，这漂亮的银灰色尾巴。”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鼻腔里那股微甜的气味更浓了。自愿？是的。为了“银梭”小队，为了深海里那些该死的、只有人鱼才能完成的任务。
手术助理的动作精准而冷漠，电动剃刀所过之处，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浓密毛发簌簌落下，露出底下从未示人的、略显苍白的皮肤。一种远比即将到来的尾部切除更尖锐的羞耻感攫住了她。柔顺的毛发曾是她的骄傲象征，此刻却被当作障碍般剃除，如同剥去她最后一层柔软的盔甲。
接着，冰冷的消毒液涂抹上来，然后是更冷的麻醉针剂刺入尾椎根部。一阵短暂的刺痛和麻木感蔓延开来。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皮毛，发出细微的“嘶啦”声。索菲亚能感觉到肌肉和韧带的分离，神经被切断时带来一种沉闷、遥远的拉扯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连根拔起，却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视野边缘，那截曾属于她的、蓬松有力的银灰色尾巴，被无声地放进了一个托盘，像一件不再需要的工具。一种空落落的钝痛，无关乎物理上的切割，在她心底弥漫开来。
接下来是下体扩张器。侵入性的器械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强行撑开、嵌入肉体。不适感尖锐而深刻，提醒着索菲亚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彻底重塑的前奏。
简单的止血与消毒后，固定着索菲亚的手术台翻转，固定身体的套索回收，将她轻轻放置在下方的半侧模具上，身体被精确地卡在预设的位置。双腿被并拢固定，一丝缝隙也不留。双臂被压在身下，放置进模具下方的凹槽内。当手术台被移开后，她看着上方那个巨大、光滑、符合人体工学却又透着非人感的特制模具缓缓降下，冰冷的压迫感攫住了她的心脏。那模具内部，是她未来身体的“负形”。
“模具接触。”一边的操作员平淡地宣告。
沉重的金属边缘压上她的肩头、侧腰、臀腿，严丝合缝。她像一件即将被封装的艺术品，被彻底纳入这个为她量身定做的冰冷外壳中。视野瞬间被遮蔽，只剩下模具眼部留出的观察窗透进来的、扭曲的光影。她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液压声和金属锁扣啮合的“咔哒”声，身体被彻底固定。
“呼吸系统接入。”
模具面部开口最后的一块盖板降了下来。内侧是一个带着管道的特制口球，强硬地塞进了她的嘴，紧密地封堵了她的口腔。她的牙齿被迫咬合在口球坚硬的凹槽上，下颌被强行撑开固定。模具侧边卡扣锁死，严丝合缝。紧接着，两根带着胶圈的鼻管粗暴地插入她的鼻腔，直抵深处与深入咽喉的管道连接。索菲亚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呼吸通道被彻底封闭，虽然事先已经对改造流程有所了解，但她本能地想要吸气，却无法从鼻孔吸气，只能通过口腔里那个坚硬口球上狭窄的网格艰难地引入少量空气，再由狭窄的鼻管艰难呼出。
“纳米乳胶浇筑准备。神经阻断剂已激活。感觉会有些异样，保持放松。”扩音器里传来技术员平稳的指令。
一股冰凉、粘稠、带着奇异流动感的液体，猛地从模具底部的多个注入点涌了进来。它像拥有生命的水银，迅速漫过她的脚踝、小腿、膝盖、大腿……所到之处，皮肤传来一种奇异的、被完全包裹的密实感，又带着细微的麻痒。
“填充完成，准备进入塑形融合阶段。目标区域：下肢肌群重组。”
那股冰凉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模具内部缓缓升温。纳米乳胶开始“活”了过来。它们温柔却不容置疑地覆盖上她的脚趾、脚背、小腿……所到之处，皮肤传来一阵阵奇异的麻痒和微弱的吸吮感，仿佛有无数微小的口器在轻噬。她尝试着弯曲脚趾，却发现指令如同石沉大海。那乳胶正贪婪地渗透、融合，将她双腿的肌肉组织紧密地编织在一起，如同熔铸钢铁。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感、统一感取代了双腿各自独立的知觉。绝望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徒劳地挣扎，身体却在金属模具和乳胶的囚禁下纹丝不动，只有喉间哽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能感觉到自己腿部肌肉组织在某种细胞层面的力量下被强行溶解、再重新编织。股骨、胫骨、腓骨，它们结构依旧，却被强行并拢，然后被那融合中的、不断增厚的肌肉组织禁锢在了一起。与腿骨不同的是脚踝以下的骨骼被完全溶解重构，脚掌逐渐扁平，在模具的引导下生长。那曾经支撑她奔跑跳跃的强壮狼腿，正在被系统地拆解、重塑。她无法分开它们了，一丝一毫都不能。每一次神经的微小颤动，都在这融合的下肢上激起一片痉挛。
“下肢融合完成度98%，开始上肢溶解及尾鳍构建程序。”
酥麻感蔓延到手臂。一种奇异的“消融”开始了。索菲亚的手臂连同里面的骨骼、肌肉、神经，都在被系统性地分解，转化为可塑的生物原料。这些原料被精密的流体引导着，向下流动，汇聚到双脚融合后形成的粗壮基座末端。在那里，它们被重新塑形，完成脚部骨骼溶解后的接力。
同时，另一部分未能完全用于构建尾鳍的生物质，被精确地引导、聚集到了她的胸前。纳米乳胶温柔而不可抗拒地包裹、塑形，让她胸前的起伏变得更加饱满、挺翘，形状被模具强制修正为完美的水滴形。
“生理监测仪植入。定位：输乳管通道。”
紧接着，一种尖锐、冰冷、极度精确的刺痛感猛地刺穿了她的左右乳头。
由特殊生物相容合金制成的巨大探针，旋转着、毫不留情地旋转着钻入那极其敏感的管道，在完全没入乳头后，探针侧面刺出尖刺，将自己牢牢固定在乳房组织中。一股强烈的、近乎触电般的敏感爆发开来，乳头仿佛变成了两个独立的、高度敏感的生命体，任何微小的刺激都足以引发全身的震颤。随着乳贴覆盖乳首区域探针被牢牢固定，只留下乳头微弱的激凸产生的淡淡凸起。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个巨大的异物存在，每一次心跳似乎都能牵动它们，带来一阵阵持续不断的、难以忽视的异物感。索菲亚地意识到，仅仅是空气的轻微流动，未来都可能成为折磨或……某种难以启齿刺激的源头。
“维生系统接入，开始头部封装。”
最后一步。半米长的灌肠肛塞开始被压入身体。缓慢，持续，不容抗拒。索菲亚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在模具中猛地想向上弓起，又被金属内壁无情地压了回去。一种强烈的、被异物侵入的羞耻感和生理上的不适感席卷了她。她能清晰地感到那温热的柔软肛塞在肠壁的褶皱间蠕动，最终以肛塞末端旋转锁定而告终。她的身体，这个曾经属于她的、拥有自由意志的堡垒，从呼吸到进食排泄，每一个维持生命的环节都被彻底接管、重新定义了。一种彻底的非人感，像那粘稠的纳米乳胶一样，将她从内到外完全浸透。
与后穴的入侵并行的是逐步覆盖头部的乳胶，缓慢的蔓延至除了眼圈周围的所有区域，口球逐渐与接触的嘴唇粘连，将她的上下颌融合成一个整体，让她的口鼻内部彻底与外界隔离。突然，索菲亚的呼吸被强制停止，从外部接入口球的管道开始向她的肺中灌入乳胶，作为需要深潜的人鱼，她的体腔中不能存在任何空腔，否则巨大的水压就算是纳米乳胶也无法让她逃脱被压扁的命运。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索菲亚瞪圆了双眼，溺水一般的痛苦让她的眼白充满了血丝，身体不住地抽搐着，却被金属模具牢牢固定。随着肺部乳胶的逐渐固化，在索菲亚即将因缺氧昏死过去时，肺部的改造也终于完成，纳米机器开始将氧气重新融入她的血液。
纳米乳胶让她的肺部内部微孔变得更加致密，能够最大化地储存氧分子，在缺氧的深海环境下，她一次呼吸所获得的氧气并不能维持她的生存，因此她的肺被改造成了一个能够固化储存在浅海呼吸时多余氧分子的固体“氧气罐”。但这也让她在陆地上的呼吸变得更加费力，接近实心的肺部想要吸入空气会变得异常困难。
时间在单向的沉闷呼吸和持续的肠内灌注中模糊流逝。身体被这层温热的、不断塑形的活物质彻底包裹、密封，像一只被封死在琥珀里的昆虫。不知过了多久，模具内部的乳胶完全固化。禁锢着她的金属外壳发出低沉的嗡鸣，锁扣依次弹开。沉重的模具外壳被缓缓吊起。曾经那条银灰色的母狼已然变成一具微颤着的灰黑色人形，乳胶完美地勾勒出融合的躯干和新生的、巨大的、线条锐利的尾鳍，只剩不断转动的双眼能整明她还是个活物。她现在是……一件工具，一件名为“人造人鱼”的深海兵器。
没有了模具深色观察窗的遮挡，手术室无影灯的光芒刺得她金色的眼瞳微微收缩。她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但活动的只有圆润的双肩，没有了任何手臂的感觉。她被周围的护理们小心地从模具中抬起放在了手术床上。沉重的尾鳍，在光滑的地板上笨拙地扫动了一下，胸前沉甸甸的，新塑形的饱满弧度上，乳首的位置清晰地传来那两个植入体带来的、持续的尖锐刺痛和肿胀感。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提醒她那里的存在。她的耳道也被灌入了乳胶，听着技术员沉闷的声音时不时地询问她的体感，她只能以只眨眼和点头摇头以回应。而索菲亚现在却已经连发声的能力都失去了，她的声带被深入咽喉的呼吸管道压住，更何况现在她上下颌骨已经由嵌入口中的巨大口球固定在了一起。
她试图扭头，颈部的肌肉牵动着被口球撑得麻木的脸颊。她看到了自己，光滑、灰黑、闪烁着类似橡胶或湿漉皮革光泽的纳米乳胶，完全覆盖了她的身体；双腿浑然一体，腰腹被勾勒出流畅却非人的曲线；从颈部下方一直包裹到脚趾———应该说是尾鳍；融合的胸前被塑形得过于完美的隆起，顶端是那两个微微凸起的、被植入探针的敏感点。
接下来的几天中她的身体上又被陆续覆盖了数层乳胶，它们将保证她在冰冷的深海不会失温，不会被尖锐的礁石划伤，甚至能够抵抗一些中等体型海洋掠食动物的撕咬。逐步增厚的乳胶却并没有让索菲亚的触觉变得迟钝，因为其表层纳米机器人连接了她的触觉神经，同时因需要增强她对尾鳍的控制而加强了她的触觉，就算是风吹草动都能惊起她这丰满肉体的震颤。
今天是第一次水下训练的日子。技术人员每日例行来到索菲亚床前，将她如同一条砧板上的鱼一般揉捏和按压着。但现在的她全身都是敏感带，好几次微妙的按压让她心神荡漾，最终不出所料地高潮了，但因为经常潮吹而被塞上的尿道无法顺畅喷泄，加上本就困难的呼吸，憋得她难受地扭动着尾鳍和融合的腿部。而最近来检查研究员们似乎是不想索菲亚那么难堪，大多都强绷表情漠然，尽量不露出尴尬或者其他情绪。眼前这位更是，眼神像是在检查一件刚刚下线的精密仪器。但这却适得其反，这些天来这种把自己当成物品般的检查的行为与目光彻底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兴奋，羞耻，委屈，无数情绪地爆发，而自己却连小声呜咽的权利都没有，眼泪不住地从唯一没有被乳胶覆盖的眼眶涌出。但是她的崩溃却并没有引来技术员的关怀，他只是做完记录后便离开了房间。并未等索菲亚平复完心情，机械臂就已经将她吊起，开始为她安装鳍装肢义体、水下面罩等设备。而面罩内灌入的保护溶液稀释了她积成小水洼的泪水。
插入小穴的主计算核心激活，随着面罩内部屏幕的亮起，“c-078第一次水下训练开始，请调整身体状态，即将转移至训练场地。”移动感传来，索菲亚本能地想蹬腿挣扎，但融合的下肢只能笨拙地、同步地摆动了一下，带动沉重的尾鳍在空中划过一个无力的弧度。她被悬吊着，像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移动到一个巨大的、充满浅蓝色海水的训练池边。
噗通！
冰冷的水瞬间包裹全身。“……！！”索菲亚不知所措地挣扎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之前训练课程中的内容。最终是自动呼吸程序接管了她混乱的呼吸节奏，水池中的海水从口球吸入，经过其内部复杂结构的初步处理，氧气被强行灌入肺部。随后，一股混杂着废气液体的浊流又通过鼻腔里的管道排除。她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呼吸机器，失去了呼吸的自主权。每一次被迫的“呼吸”，都是对她生存本能的一次冰冷嘲弄。
“士兵，不遵照训练流程进，将会受到处分。”耳机里传来指挥官不耐烦的声音，迫使索菲亚强行稳定心神，最终职业素养还是占据了上风，她逐渐感觉到那沉重的、在陆地上笨拙无比的融合下肢和尾鳍，一接触到水仿佛就被注入了生命，水压和水流带来全新的、无比清晰的触觉反馈。她只是下意识地尝试着扭动腰部——融合的肌肉如同一个高效的传动轴，将力量完美地传递到尾鳍根部。
水流呼啸着掠过被乳胶包裹的耳廓——此刻在水中微微颤动。在地面上的拘束和受限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淹没她的速度感和自由。
训练是漫长而残酷的。学习仅凭腰腹和融合下肢驱动尾鳍，在水中实现精准的启动、停止、悬停、转向。学习在高速机动中利用水流感知环境。学习忍受每一次剧烈动作时，胸前乳首位置那两个植入体带来的、被放大的刺痛和随之而来诡异快感——每一次水流冲击，每一次身体震动，都让那两个点像被细针持续地挑动。同时她更要学习忍受那持续不断的、来自身体后方的营养灌注。她的身体时钟被彻底打乱，饥饿感被腹部灌肠持续存在的微胀感取代。每一次新的灌注，都伴随着轻微的肠道蠕动和难以言喻的羞耻。
只有在极少数短暂停歇的时刻，索菲亚与队员们会被允许短暂“登陆”——不过并不是恢复人形，而是移除了口球呼吸器和灌肠肛塞，来到基地的登陆区补充一些真正的食物，进行所谓的“心理健康维护”。
她和其他几个同样被改造的队员，会被技术员从水里捞起，放置在冰冷的平台上。口球呼吸器会被从口中分离，索菲亚每次都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自由而干燥的空气，虽然被乳胶填满的肺仍然让呼吸困难和沉重。
所谓的登陆区，就是一个巨大的、浅水的平台。失去了水的浮力，乳胶人鱼们这具融合了双腿、没有前肢的沉重身躯像一摊软泥，完全无法支撑自己。只能艰难地用腰腹力量蹭到池边，然后费力地将上半身趴上冰冷的瓷砖边缘，像一头搁浅的、失去前肢的鲸。食物被放在平台边缘的低矮食槽里，但没有手臂，她只能像未开化的动物一般，努力伸长脖子，把脸凑过去，用嘴直接啃食槽里的糊状营养餐。
冰冷的平台硌着胸前的乳胶，每一次摩擦都刺激着被植入监测仪的、敏感异常的乳头，带来一阵阵细微却清晰的电流。狼耳无力地耷拉，她费力地舔舐着食物，汁水顺着下巴滴落。偶尔抬眼，能看到远处技术员匆匆走过的身影，他们的目光有时会扫过她，带着好奇、评估，或是纯粹的漠然。那目光，让她感觉自己与实验室里等待投喂的动物没有任何区别。一种冰冷的、深彻骨髓的驯化感，随着每一次这样屈辱的进食，悄然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她的狼性，她的骄傲，在这机械的维生和原始的进食方式对比中，被一点点碾碎。
时间在深海的幽暗与训练池的刺眼灯光中交替流逝。索菲亚·洛根，序列号C-078，代号“银尾”，成为了刻托计划所组建的人鱼小队中效率最高的深潜侦查员。她光滑的黑色身影如同幽灵，巡弋在潜航器都难以企及的海沟边缘，收集情报，探查异常。强大的尾鳍赋予了她无与伦比的机动性，纳米乳胶皮肤能抵御极端的压力和低温。口球呼吸器和肠道维生系统完美地维持着她的生命，让她能在水下连续作业数月。
但代价是永久的烙印。每一次尾鳍的摆动，都清晰地传导到融合的下肢，那被强行焊接的神经末梢变得异常敏锐。水流滑过，水压变化，甚至自身肌肉的收缩舒张，都会在这片区域激起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电流般的刺激。而这刺激的核心，总是不由自主地导向被严密包裹的下体。轻微的摩擦，就能引发一阵令人心悸的、迅速扩散的酥麻感。
胸前更是重灾区。那两个深埋在乳首内的生理监测仪探针，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存在。深海的水流冲击，体内维生系统循环液的轻微脉动，甚至仅仅是快速游动时身体的震动，都会转化为对那两处敏感至极点的持续撩拨。尖锐的刺痛和随之而来的、无法抑制的肿胀快感交织在一起，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腰肢的摆动，每一次核心的发力，她都像在悬崖边行走，那深埋的快感开关随时可能被触发。她曾在一次规避深海乱流时，仅仅因为一次剧烈的翻滚动作带来的强烈摩擦和震动，就在深海中独自达到了无法自控的高潮。剧烈的痉挛让她短暂失去意识，若非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稳住姿态，后果不堪设想。那次之后，深潜任务简报里多了一条公开备注：“C-078存在非典型生理反馈机制，极端情况下或影响任务稳定性。建议心理评估及必要时介入调节。”
十年，深海的静默吞噬了无数个日夜，也重塑了一个灵魂。
退役的日子终于到来。索菲亚少有的来到了陆地上，去除了包裹头部的厚厚乳胶，脸上重新长出的茸毛随着室内气流的微微而颤动着。她坐在那已经快消逝在记忆中的椅子上，听着指挥官宣读退役令。椅背挤压着臀部的背鳍，让她不适地动身体。当指挥官例行公事地询问：“索菲亚·洛根，你退役后是否进行身体复原手术？过程可逆，将剥离纳米乳胶融合层及维生接口，恢复原生肢体形态。”
复原？恢复那双手臂，那双可以自由活动的腿？离开这水，离开这具已经刻入灵魂的躯壳？有一瞬间索菲亚竟然感到一种来自恐惧的窒息感，如同乳胶第一次灌入肺部时的窒息感。重新学习用双腿走路，用双手吃饭……她更恐惧的是失去水中的自由，失去那深埋的、能带来毁灭性快感的秘密开关，失去这已经成为她接触世界唯一媒介的乳胶皮肤。
“不。”，她活动那因长久无法使用而有些僵硬的唇齿。她想明白了，这具身体才是她的归宿。不是战场，不是陆地，是这永恒的包裹与紧缚，是这具无需双手、无需双腿、仅凭存在本身就能抵达极乐之境的身体。它既是束缚她的牢笼，也是承载她全部感官与存在意义的天堂。她感到无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抬起头对指挥官说：“我不需要复原，保持现状。”
指挥官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明白。退役维生协议启动。祝你退休生活愉快，索菲亚。”
退役晚宴选在总部大楼顶层的全景旋转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水晶吊灯的光芒柔和而昂贵，空气里飘荡着精致的食物香气和悠扬的小提琴声。衣冠楚楚的军官、科学家、官员们手持酒杯，低声交谈，庆祝又一批深海利器的功成身退。
索菲亚作为未接受复原手术的人鱼们中唯一赴约的特约嘉宾，坐着轮椅来到了会场。她的到来打破了这份优雅的平衡。
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勤务兵，涨红着脸，一左一右架着她包裹在特制礼服下的融合双腿，几乎是半抬半拖地将她从轮椅上弄到了餐厅中央为她预留的位置旁——那位置紧邻着一个巨大的、室内装饰性的浅水池。
她的礼服是特制的，昂贵的丝绸裙摆试图掩盖那非人的轮廓，但覆盖到脖颈的乳胶与圆润无臂的双肩一展无遗，如断臂维纳斯般的凄美。在腰部以下，裙摆开叉，勉强覆盖着融合的丰满臀部和大腿，末端空荡荡地悬着，无法遮掩那线条完美的银灰色尾鳍——那是她曾经的毛色，如今成了永恒鱼尾的底色。她胸前被丝绸包裹着，但形状依旧饱满得不自然。勤务兵小心翼翼地为她揭下面纱，取下了她的口球，随之带出的是能深入肠胃的橡胶拉珠，并为她擦去了嘴边悬挂的唾液拉丝，让她依靠在池边的大理石台面上稳住身体。细密的汗珠从她额角渗出，呼吸略显急促。取下口球后，她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但身体在陆地上的笨拙和沉重感让她每一步移动都像一场战斗。
众人的目光无声地汇聚过来。好奇，探究，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或许还有猎奇。那些目光像针，扎在她早已习惯深海压力的皮肤上。索菲亚微微垂下了头，银白色的长发滑落，遮住了部分脸颊。她努力维持着平静，但耳尖的几缕银灰色绒毛在灯光下微微颤抖着。
侍者端来了她的食物。不是特制的营养糊，而是晚宴上精致的餐点，盛在精致的碗碟中。被放在了水池边缘的小桌上，紧贴着她倚靠的位置。
不需要言语。十年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索菲亚几乎是本能地向前倾身，将上半身的重心压在冰凉的大理石上，低下头，凑近碗碟的边缘。她用嘴唇和牙齿笨拙地调整着托盘位置，然后开始舔盘中的食物。动作熟练却原始。银发丝丝垂落，有几缕浸入了碗中。她的背脊弓起一个流畅而脆弱的弧度，特制礼服在背部绷紧，勾勒出融合躯干的奇异线条。
餐厅里的小提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交谈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响，和索菲亚舔舐食物时发出的细微、湿润的声响。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聚焦在她趴伏的姿态上，聚焦在她努力进食的动作上。那目光的重量，比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的压力还要沉重。那些目光里，有她曾经的指挥官，有参与刻托计划的科学家，有她从未见过的、穿着华服的陌生人。他们的眼神像探照灯，将她定格在“被饲养的警犬”这一屈辱的画面里。
融合的双腿紧贴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面。她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左右扭动了一下腰肢。仅仅是这样一点点动作，被乳胶包裹、神经异常敏锐的融合区域，立刻与坚硬冰凉的石材表面产生了细微的摩擦，一股无比强烈的电流瞬间从摩擦点炸开，沿着融合的神经末梢疯狂窜升，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她最敏感的核心。这刺激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直接，远超深海中水流带来的撩拨。

“嗯——！”

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呻吟，完全不受控制地冲破了索菲亚紧咬的牙关。那声音在骤然寂静下来的奢华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清晰，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甜腻。她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在重力作用下重重落回池边，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胸前被礼服包裹的饱满剧烈起伏，顶端的两个点隔着丝绸也清晰地凸起着，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随之涌上的、更强烈的空虚快感。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不正常的潮红，金色的瞳孔因为生理性的泪水而显得迷蒙失焦。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酒杯放下的叮当声，以及无法完全抑制的、细碎而尴尬的窃窃私语。那些目光瞬间从好奇和怜悯，变成了震惊、困惑，甚至是一丝厌恶。
索菲亚伏在冰冷的池边，剧烈地喘息着。高潮的余韵还在身体里冲撞，混合着无地自容的羞耻和一种自毁般的绝望。她能感觉到点心的残渣粘在脸颊和头发上，能感觉到下体位置传来的、尚未平息的阵阵抽搐，能感觉到胸前那两点持续的、恼人的刺痛和肿胀。她能想象自己此刻的样子：像一只被剥光了尊严的母狗。
她艰难地抬起头，迷蒙的泪眼望向周围那一张张惊愕、尴尬或冷漠的脸。嘴唇颤抖着，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砂砾。最终，一丝近乎崩溃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沙哑话语，混杂着细微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她口中挤出，在寂静中清晰地回荡开：
“抱歉……我的身体……它……太敏感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碎了晚宴最后一丝体面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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