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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

[db:作者] 2025-07-26 21:23 p站小说 51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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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能回到那个缤纷美妙、宛若梦幻的夏日吗?


  窗外雪花絮絮,苍茫一片,屋内热气腾腾,四下井然有序。你站在唯一杂乱的废纸箱旁,翻阅着里面古旧的物件。一柄积灰发霉的拨浪鼓首先映入你的眼帘,你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它,不记得是谁给你的,更遗忘了自己将它把玩了多少次才扔进这破纸箱里。
  不能怪你,因为很多年前,在你22岁大学毕业的那个夜晚,你小心地行走在路上,突然间,一柄巨大的扫把从天而降,咣当一下,把柄砸中你倒霉的脑袋。你当场昏倒,好在几位热心的路人慌忙求救,你才得以医治。幸运的是,你恢复得很好,思维习惯、生活方式等等,似乎比之过去没有任何不适。让你有些懊恼的唯有两件事,第一,你至今也不明白扫帚是从哪里掉落下来的,第二,这惊天一砸,竟砸丢了你十八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没错,现在的你对自己成年以前的生活没有一丁点印象。在这个大雪纷飞的下午,你原计划打扫家里卫生,却偶然间从书房最隐蔽的角落里翻出一大箱旧物。你知道它属于过去的自己,这破落的箱子里存留有你成年前的往事。
  你本可以不理会它。你知道哪怕轻轻地翻开那么一小下,它满布的灰尘便会染脏你的干净小屋,而你手握着扫帚才刚刚开始准备打扫呢!可这箱子就是有一股魔力,它吸引你走近,走入它的里面,去找寻发生在往日的故事。
  于是你打开了它。你见到了拨浪鼓、人偶手办、动漫海报、斑驳的陀螺、一大摞印有日文的卡片,以及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赫然写有你的名字。你不禁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你对它们毫无印象,可名字的出现昭示着你与它们的密切关系。毋庸置疑,它们曾经是属于你的。你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地,轻轻地,像新郎紧张地掀起新娘面纱那般,翻开了你过去的日记。
  里面的字迹与你现在全然不同了。你现在的字迹潦草,那时候的认真,一笔一划都很清楚。你浅浅地笑了一下。还好,幸亏不是由现在的自己书写的,不然还要花时间破译。
  你把目光落在稚嫩的字体上,瞳孔随着汉字一行行的延伸而移动。你很快注意到了本子上所记录的时间,你在心里推算着日期,原来这是你在中考结束后那个暑假所书写的日记。
  你对里面的内容毫无印象,就仿佛在看另一个人的故事,那里的“我”似乎是别人,“我”不是你。可你知道“我”就是你。为了更好地带入自己的回忆,你努力把“我”当做你,把你当做“我”,如此看了一会儿,你把自己都绕晕了,于是你放弃了“你”“我”的区别,无论是谁,那都是“你“。
  在一个雪花飞扬的寒冬下午,你认真阅读起了关于你过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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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发生在炎热的暑假,阳光炽毒,大地冒起青烟,透过扭曲的空气,你看到远处的高楼闪着亮光,整个世界被火球烤得一片赤白,刺眼灼目。好在此刻你身处家中,空调的冷气在你头顶盘旋降落,面纱一般笼罩住你。这还不够,你甚至跑去冰箱里翻出一根冰棍,开心地叼在嘴里,一边吸吮一边享受中考完的短暂闲暇。
  你跑回电脑桌前,浏览上次未看完的小说。那些是父母在家时你不敢细读的文章,每次看都会让你激情澎湃,心神荡漾。
  每当你看到小说中那位叫“小雅”的姐姐被恶人抓住,粗暴地脱掉鞋袜时,你都两眼放光。待她的极不配合惹怒了仇敌,以至于八根细丝像拉动琴弦那般在她脚趾间灵活滑过时,你简直兴奋地挺立起来了!还有一位刺杀隋炀帝的失败的姐姐,你光是想象她雪白的双脚被端到逍遥架上逐渐固定,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的场景,你就再也忘不掉之后它们被小小的毛笔折磨脚心时的悲惨模样了!哦,对了,还有个叫“小悦”的倒霉女孩,家里竟然来了抢劫犯,不止劫财还劫色,痒得她笑泪莲莲。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绑架犯,一位借着变魔术之名调戏小偷的男人,以及许多许多被搔着脚底的少女。
  你不清楚挠脚心这个动作为何会如此令你坐卧难安,甚至愿意花费大把大把的光阴,去沉浸在描写它们的文字里。你有时甚至会幻想,你的老师因为错怪你而被绑在十字架上,你可以走上前去对着她的光脚一阵抓挠。她先是拒不承认,随后在你逐渐猛烈的攻势下支撑不住,最后大笑着求取你的原谅。搞定一个,你想。然后你又转向旁边一样被束缚住的女同学,你望着她的凉鞋,她则恐惧地看着你。
  就在你阅读着小说,内心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时,突然听到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哥哥,庆祝你中考结束!”妹妹在门外喊你。
  她是你楼下邻居的女儿,比你小两岁,平时你们就以兄妹相称。她的到访使你一下子从椅子上翻起身。你为她开门,她见到你很开心,满脸洋溢着笑容。
  “我爸妈出门了,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我来找你玩了!”
  你们平日接触不多,顶多就是放学的路上碰到了一起回家。她喜欢的东西你不感兴趣,你喜欢的她不愿去了解,你们只是简单聊些学校里的故事,实在无话可说了,就并列着静默着一起,走回家。因此她今天的热情令你有些惊讶。
  “哥,你在用电脑看什么呀?”
  你恍惚的一瞬间,她跑到你家的电脑桌前,兴致勃勃地张望。你突然想起屏幕上还有没关掉的挠脚心文章,如果让这位邻家妹妹看到,简直是要羞死人!你慌忙侧身上前,来不及细看便一口气关掉了所有窗口,只剩下Windows XP的默认桌面对着你们发光。
  “你干嘛都关了呀,讨厌!”
  你这时候才开始细细打量她。她今天扎了双马尾,乌黑柔顺的头发从肩峰两侧披下,一直披到她淡蓝色的连衣裙上,沿着裙褶继续向下,是她细瘦的小腿,腿的终点有一双纯白松糕凉鞋,她清纯的脚趾和足背暴露在你眼前。作为一名挠脚心爱好者,但凡见到周围的人穿凉鞋,你总不免要多看几眼,可你的印象中却从来没见她穿过。因此你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光脚,小巧又细嫩,皮肤肉眼可见的光滑。
  咦,为什么她在你家里还穿着自己的鞋呢?你即刻呵斥她去门口换拖鞋。她嘿嘿一笑,悠悠走过去。当着你的面,她提起松糕凉鞋的后跟轻松一扒,绑带随之脱出,她从中抽走自己白嫩的脚,而后裸足踩在地板上,朝你走来。
  穿拖鞋啊,你这样脚会脏的!你朝她吼道,她却无所谓地说:
  “脏了,你来帮我洗嘛!”
  你无法理解自己这位妹妹何时变得这么任性了,可你无法再强求什么,也就由着她光脚在你的家里闲逛。
  她一会儿跑到你的卧室,俯在书桌前仔细打量你的手办,一会儿飘到厨房,望着厨具发呆,一会儿又翻开冰箱,问你有什么好吃的吗,最后趴到电脑前,让你放点有趣的视频给她。你挑来挑去,播出一部盗版的《泰坦尼克号》。
  她聚精会神地欣赏这部经典电影,你也聚精会神地欣赏她在椅子下不安分扭动着的小脚。你注意到它们经常摆换成不同姿势,有时整个脚掌紧贴住地面,有时脚跟翘起,四趾蜷缩,仅留下大脚趾还在地上,有时足背和脚趾全被弓背抬起,好似把脚掌和脚心展示给前方的什么人看。这个炎热的夏日,屋外热浪滔滔,她沉醉于游轮、大海与爱情,你迷离于她的足背、脚趾与掌心。你们各安其所,互不打扰。
  等到电影的尾曲从音响中缓缓道来,你发现这位邻家妹妹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了。她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说道:
  “好......美的爱情......”
  冥冥之中,似乎有谁给予了你强烈的勇气与灵感,你竟然趁势提出要帮她洗脚。刚刚从艺术幻境里脱离的她,神情恍惚,也不知道是接受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你赶忙打来一盆热水,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邀请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她把腿搭上你手中,你握着她尚未发育完全的脚。它们很小,有着少女皮肤独有的细腻触感,绵软松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整个脚底都是脏灰。
  你一把将它们浸在热水中,手指揉搓她的足底。这美妙的触感,就仿佛你在抚触着棉花般的云朵,你很怕一用力,它们就消失了,就融化在水里无影无踪了。你还很坏地把手指伸进她的趾缝里揉捏 ,少女细嫩的肌肤完全包绕了你的手指,分不清是你在捏它们,还是它们在挤压你。这种四处侵袭而来肉感很是舒服,你不想把手从她趾缝里抽离出来。
  在你清洗她脚底和趾缝的时间里,她一直呆呆地目视前方。你抬起眼睛偷瞄了她好几眼,都一直是那副若失若离的表情。你再次壮起胆子,握住她的脚腕抬起来,把整个洗净的脚底板正对着你。在此期间,她仍像没有注意到那样,于是你放心地观摩起了她的脚底。
  属于少女的白皙脚底。你看到那些浅浅的纹路错综复杂,交互盘绕,形成年轮一般的脚纹。她整个足底都是湿润的,挂着露珠的美玉,沾水的荷莲。许是它们年龄尚小的原因,脚掌的和足跟的血管没有扩张得通红,整个脚底雪的,落得一片白茫茫真干净。你不由得伸出手去,尖尖指甲抵在脚心,轻柔地刮挠起来。
  “嘻嘻嘻,干嘛啊,嘻嘻~”
  脚底传来的搔痒令她全身躲避起来,努力挣出被你握在手中的脚。她用手在缩回来的脚心上轻柔地抚摸,好像它们受惊了一般。你突然回过神来,半张着嘴不知作何解释。
  “好痒啊,哥哥你太坏了。”
  你的搔挠使得她从被电影感动的状态中暂时脱身。她从你手中夺过毛巾,将自己的双脚擦净。
  “我该回家了,快帮我穿鞋!”
  沙发与大门间有一段距离,她不可能光脚走过去,你只好拎来她的松糕凉鞋,解开绑带,小心翼翼地套回到她干净的双脚上。你双腮羞红,为女孩子穿鞋这种事情你是第一次经历,刚才洗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也许是因为那时她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而这时她却盯着你的手在看。
  你总算颤抖着为她穿好了鞋。她哼了一声站起来,一扭头,双马尾甩在了你脸上,火辣辣地痛。
  “再见,哥哥。”
  她朝门口走去。你望着她的背影,看到她跨槛而出嘭地一声关上大门,有些失落,就好像一种美好的东西从你手中簌地一下溜走了。你躺回到自己床上,脑海里反复品味着这位邻家妹妹足底的触感,想象着她因酥痒而嬉笑的模样。你陶醉于此,为之精神振奋。

  2
  这小小的艳遇使你感到新奇。原来我还有过这样一个妹妹,正在阅读日记的你如是想着。可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她叫什么名字,你的日记本上也没有记录。这也很正常嘛,过去的你这么会想到自己未来竟会忘掉了就住在楼下的妹妹呢?
  日记本很厚,至少还有八成的篇幅,你隐约觉得那个暑假还发生过更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迫不及待地翻页,往下看。果然,就在邻家妹妹离开的第二天晚上,你暗恋许久的女生通过QQ,向你发出了一起去参观市博物馆的邀请。
  你很激动,一夜没睡好。
  你喜欢她已经有好些年了,然而学校里严禁早恋,你便把这份爱慕藏在心头。爱情的火花不会因受禁而消失,只会愈加神秘,越燃越烈。
  深夜楼下传来虫鸣、鸟啾、猫叫,那是你人生第一次失眠。你发觉原来夜晚并不安静,很多被白天的嘈杂所掩盖的声音在夜色笼罩下复苏,欣欣向荣。借着月色,你回忆起她安静地坐在教室中的模样。那时阳光跃过窗台,洒到她的发梢上,顿时间,她整个身体闪烁着魅人的光辉。你望着她出了神,直到她的目光转向你,你们互相对视了一下,才急匆匆地低下头来。你把眼睛留在课本上,把心留在她身上。
  后来你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已是艳阳高照。你们约定在车站碰面,于是你慌忙起身,刷牙洗脸,梳头着衣,挑一身最靓的服装,打扮成帅气模样。你匆匆下楼,在楼底碰到了妹妹。
  “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帅气!”
  你有点不好意思,回了句问候便低头快步向前走,等你急忙来到车站,却发现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
  车站很热,你挑了一处阴凉地等候她,并把注意力转移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
  不知是因为这个夏天特别炎热呢,还是说这是今年的潮流呢,你发现路过的女人们,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穿着凉鞋。年轻的女孩子们穿着平底鞋,成熟的姐姐们则脚踩性感高跟。红色的、蓝色的、黑色的,鞋子种类千奇百怪。女人的脚也是千人千面,大小胖瘦黑白各不相同。你的目光四下飘荡,一会儿注目这双有青筋的脚,一会儿注视那双涂了闪亮趾甲油的脚。来来回回有数不尽的小腿和裸足,白花花,肉嘟嘟,你沉浸在由它们构成的竹林中,乱足渐欲迷人眼。在那一片光脚的海浪中,你注意到一双白丝制式皮鞋格外的亮眼,不禁多瞄了几下。
  肉欲之海下,白丝更显纯洁,它们就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在欲火的盛夏绽放。你的目光跟随着它们移动,很快发现,那双棕榈色的制式皮鞋踩在了你的头上,不,应该说是踩到你影子的头上。
  “你在想什么呀~”
  是她!
  你的目光沿着白丝往上看,她穿着蓝黑色的格子裙,上身套件白色的衬衣,颈口还别着红色蝴蝶结,她簌簌的卷发披到肩膀上,俨然是一副JK少女的打扮。
  “好看吗?我刚烫的。”
  她从后肩挑起自己的长发摆弄。你记得她好像确实说过中考后要烫个卷发之类的话,但你没有想到她今天会是这身日式女子高中生的打扮。
  “我马上就是高中生了呀,不能穿成这样吗?”
  你慌忙否定,赶快称赞她的美丽。
  “谢谢,你今天也很帅”,她低垂着眼帘小声回道。
  你们坐车前往市博物馆。一路上你都很拘谨,心咚咚跳个不停,你感到周围的人似乎都在注视着你们两人。他们会以为你们是什么关系呢?恋人?朋友?兄妹?你心慌意乱,不时向她的方向看去,她那长长的睫毛和潮红的脸腮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中考发挥的好坏,到人生未来的目标,从同学间的糗事,到与家人的矛盾,从地上的石子,聊到天上的星宿,你们交谈了许多。你第一次这样与一位女生交流,你了解到她想当一位老师,教书育人,她与母亲的关系不好,经常吵架,她很相信星座,她发现你们的星座还是挺般配的,然后她沉默了。
  车流滚滚,烟尘四起,你们在一片扬起的灰尘中走下了车。
  市博物馆刚刚翻修完毕,外表颇有古风古韵。她比你还要激动,走在前方,几乎是领着你在前进。
  “今天有特展呢,我看看,是.....人类......笑刑展览?”
  她话语里那两个字立马引起了你的注意,也引起了你的注意。前一个是当时的你,后一个是正看着这行文字的你。尽管遗忘了过去,但能让你激动的东西却没有任何改变。
  你立刻凑上前去,阅读特展的宣传牌:
  “人类万千历史长河中,存在过数不清的刑罚,车裂、凌迟、枭首、腰斩,可是你是否听说过‘笑’也能成为一种刑罚呢?本次特展,将隆重介绍古今中外近二十余种笑刑场景,带您一窥这种神秘酷刑的究竟!”
  竟然还有这种展览?你吃了一惊。旁边的她也对此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眼神充满好奇地望着你。
  “笑刑?那是什么?”
  你当然知道它是什么,你看过关于它的文章、图片、视频,很少会有人比你更了解这种刑罚,这也是一个向她展示你渊博知识的好机会。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词呢?
  你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啊,连你也不知道呢......不如......我们去看看这个特展吧。”
  如果今天你是一个人来的,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走进去。但是现在有她和你一起,与喜欢的女生去看笑刑的展览,你总感到有些微妙。可是她往里面走了,你顾不得思考,慌忙跟上去。她穿着白丝的双脚提前你一步迈入笑刑博物馆的正门。
  里面的装饰让你大吃一惊。整个展馆灯光幽暗,墙壁仿造成了砖瓦磊起的模样,上面还间断挂着燃烧的火把。你走近看,发现火焰是由红黄的碎布制成,由风吹着它们向上摆动,内部还有照明灯。有些墙角堆着麻绳和铁棍一类的东西,为了防止游人拿走,都用胶水牢牢地粘在地上。整个布局让你仿佛进入了中世纪的地牢,你嗅到了空气里潮湿黏腻的气味,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落声。
  你觉得她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她美好清纯,这里凝重血腥。她好像全然不在乎这些,按照顺序一一浏览展品。
  不同于常见的展览,这里的展品不是用玻璃保护着的,而是置于墙里面的空间,外层立着生锈的铁栏。一个个安放展品的区域看上去就像一间间牢房,灯光昏暗,唯有靠近铁栏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她拉着你走向第一个展品。你凑上头去,头抵在铁笼上,看到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石台,上面还连着四根青铜镣铐。
  “这是一个远古时期祭祀台的模型,很久以前,有些部落相信,处女的笑声能召唤神灵并求得他们的庇佑。于是每年他们都会选拔出处女,让她们躺倒类似的台子上大笑。如果笑不动了,祭司就会帮忙搔她们的痒,强制让她们笑出来。整个降灵仪式有时要持续数天之久,往往需要整个部落处女的参与......”
  你听到一旁解说员的说明。他是周围一群旅客花钱雇佣来的,好多人乌泱泱地围着他。这本来是你们两人的约会,你不想被这么多人打扰,便壮起胆,趁着黑暗牵起她的手去往下一个展品。她没有抗拒,你感到她的手有些僵硬。
  一位小姑娘正激动地对着她的妈妈喊道,有狮子,有狮子!你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真的发现了一只狮子!不过,那是一只等身大的塑料模型狮。
  “啊,你看!这个狮子的嘴边......”她突然惊呼道,被你牵着的手紧张地握了握,另一只手则捂住自己的嘴。
  你看过去,发现狮子正舔着一双从牢笼里伸出的光脚。当然,这脚也是模型,只不过做的异常逼真,绳索把它们牢牢固定在铁栏杆外。
  你和她一起望向监牢里。脚的主人是个半裸的女子,她双手被吊起捆缚在空中,脸上凝固着痛苦的笑容。你很清楚这是由狮子舌头上的倒刺造成的,那些尖尖的舌刺舔过脚底,能叫人痒掉一层皮。墙边挂着牌子,写着几个大字:古罗马人对待奴隶的酷刑之一。
  “好残忍啊,如果换了我,一秒钟都撑不住呢。”
  她这番言论令你莫名地兴奋。你注意到她的白丝脚不安地扭动起来,好像正在被狮子舔舐的其实是她的足底。你没有告诉她,这已经很温柔了,你所知道的古罗马痒刑,还要在全身浸泡蜜水后由数只狮子来进行。
  你们继续往下看。展品里有女巫审判时用山羊判罪的场景,有武则天时期,酷吏来俊臣折磨高官女眷时所使的笑刑,有纳粹德国关于痒的实验,也有近些年发生的绑架搔痒折磨案件。你看得兴致勃勃,而她有些胆战心惊。
  “呼......这个展览看得我脚底好痒啊。”
  快接近出口时,她长舒一口气。
  “你们好,往这里面走是体验区,专门为想体验笑刑的游客准备的~”,展馆出口的工作人员为你们介绍。
  “啊,怎么会有人想体验这个呢”,她很困惑。
  “您刚才不是说脚底很痒吗,体验区能帮您驱除这种不适感,很多人出来后都说很舒服的,其实搔痒不像你想得那么恐怖。”
  “唔......”,她转过头,用懵懂的眼神望向你,征求意见,“你觉得呢,要进去试试吗~”
  “这里面有很适合情侣的单独房间哦~你们可以相互体验。”
  她和工作人员的目光一齐袭来。你有些慌张,眼神游移了一会儿,终于打定主意。
  你牵着她的手进去,工作人员告诉你,单独房间要付费,好在你出门的时候带够了零花钱。你为你们两人支付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里面有个小房间,和展区里相似的监狱风格。靠墙的位置摆着一架类似老虎凳的木质长椅,一旁的铁桌上有圆筒,塞着各色羽毛以及长柄毛刷。她盯着刑椅和道具看。你无需做任何说明,刚刚浏览过展区的她已变得和你一样清楚,这些东西究竟该如何使用。你感到她手心里渗出了微微的汗液。
  墙角边有架可拆卸的足枷,你将它安装到长椅上。
  “还要固定脚的吗,救命呀,饶了我吧。”
  你半哄半骗地向她诉说足枷的重要性。她的指尖不安地在你手掌心里画圈,不过,她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好吧......那不可以......弄疼我哦。”
  她紧张地坐上长椅,脚腕卡在足枷里。你亲手扣上枷具,还将她的手腕束在背后的十字架上。
  “好羞耻啊......这个样子......”
  面如桃红的她身着JK制服被缚在颇有历史感的老虎凳上,这场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你仿佛穿越了时空,穿回到了近百年前,你面前是一位参加抗议示威的学生,你的任务是让她招出自己的同谋和其全部的计划。
  你心急如焚地扒掉她棕榈色的制式皮鞋。
  “我,我,我,还没准备好呢,等一下呀!”
  你等待她调整自己的状态,但你的眼睛并不老实,一直注视着她的脚。她这双被关在足枷中的白丝脚像两只乖巧的小白兔,相互依偎在一起,面对眼前的大灰狼瑟瑟发抖。脚掌和足跟的位置透出裸足的红润,隐约的嫣红更填妩媚,蜜桃一般一口能咬出水来。你在尽力忍耐,她在不安地眺望。
  你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墙壁上,那里挂着张牌子,介绍了搔痒体验的几个小技巧。比如它告诉你,可以事先让被挠者看一张机密词卡片,挠痒者要努力让他/她说出这个卡片上的词语,规定时间内说出来,挠痒者便胜利。它还建议你们游戏一轮后互换身份,以此体验人类在酷刑面前的脆弱性。
  机密词卡片藏在牌子后面。你抽出来,快速翻看了一遍,其中一张上的内容让你很感兴趣,你嘴角扬起了不自觉的坏笑。你带着这张卡走到她身边,为她解说规则,同时展示了卡片上的内容。
  “啊,这个,这句话不行!我,我,说不出口!你换一张嘛......”
  她脸羞红如火炉,似乎在灼灼燃烧。这当然在你的预料之中,可她现在就是监牢里一位可怜的囚徒,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怎么可能会轻松放过他呢?你不容她拒绝,手快速地伸向她白丝脚底,在足心凹陷的地方搔动起来。
  “噗哈哈哈!不啊,嘻嘻嘻!”
  如果没有足枷的固定,她一定会猛地从刑椅中弹起。十字架上,她着白衬衣的身体扭来扭曲,给人一种似乎通过挣扎手臂和腰腹就能摆脱脚底奇痒的错觉。她被你牵过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脑袋也不停地摇摆,颈口的红色蝴蝶结跟着一起晃动,格外显眼。你的手指在她脚底不停歇,蜘蛛爬行般纷杂却不混乱地游走。白丝的触感很好,纹理摩挲你的指腹。你突然想到前天你还抚摸过楼下妹妹的脚底,她的脚绵软,而眼前的白丝脚韧滑。如果指尖也有味觉,那你就像是在咀嚼果冻,凉凉的,弹弹的,沁人心脾的滋味。
  你当然不会忘记聆听她的笑声,清脆悦耳,石磬击打编钟,铜铃般的笑声。你同样不会忘记欣赏她的笑颜,微唇半起,眼眉眯成弯月,两腮嫣红。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早已打湿了她卷曲的发梢。你突然间不敢相信,这刑椅死死固定着的,正是你暗恋许久的美人。是你让她强颜欢笑,是你令她挣扎求饶。通过改变挠动脚底的频率,她变换着摆动的幅度,通过点戳不同的位置,她作出相对不同的反应。唯有此刻,你可以完全操纵她,支配她,占有她,你可以让她保留住最后的淑女模样,也可以让她疯狂地全然不顾形象。
  “哈哈哈!嘻嘻嘻呵呵......呼呼......哈哈哈哈!停啊啊哈哈,哈......呼......”
  就像这样,你控制着她笑和呼吸的节律,还不忘适时逼她说出机密卡上的内容。
  “嘻嘻嘻哈哈,不,不可能,别做梦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我不会说的!”
  她不明白,她越是拒绝你就越兴奋,攻势也会愈加猛烈。刑椅就是这么一件东西,它能让坐在上面的人说出任何话,既能是真话,也可以是假话。不想说?好啊,那就再等一等,等到你熬不下去的那一刻。
  她脚底不断躲避着你的手指,你想让它们老实一些,便用左手按住脚趾,另一只手在丝袜脚上若即若离地刮挠。这虽然效,可按压她躁动不安的脚趾实在太累了,你把目光投到足枷上缘的十根细索上。你大可以用它们把她的脚趾一一拴到足枷上,以此惩治她不老实的脚,不过,她还穿着白丝嘛,除非脱掉,否则你是不能固定脚趾的。你还留意到桌子上的羽毛和长柄刷。套着丝袜,你根本无法用羽毛去探索她的脚趾缝,多了层袜子的隔阂,刷毛与肌肤相触的酥痒感觉也会大打折扣。这两样道具就要如此成为摆设了吗?
  你瞄了一眼时间,还有半小时,绰绰有余。你在心中暗定起下一步的“审讯”计划,还不忘顺便询问一下她的态度。
  “不要!你要我说还不如让我去死!”
  你借着她“宁死不屈”的决心而打定了主意,两只手朝向两侧轻轻捏起她右脚的袜尖......

  3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一天的事情你只记录到这里为止,剩下的半小时内你究竟如何对待自己新交的小女友的,恐怕无从知晓了。
  此刻的你有些遗憾。一位豆蔻少女汗湿的脚底,光是想象一下就足够美妙,足够令你怦然心动了。它们登场时披了层洁白的外衣,等到最后终于要剥下这轻薄羽纱,一睹它们真容时,你的日记却戛然而止。你很好奇如果写下去,自己会用怎样质朴的语言来形容它们,恐怕没有词汇能描述它们的动人与芬芳,曼妙与和谐。你突然觉得这才是你停笔的真正原因。
  你继续阅读后面的内容。
  从市博物馆回来后的第二天,你砸碎了自己从小学时期积攒起来的储钱罐,花光里面全部的钱,买回一条价格不菲的白丝还给了你的小小恋人。她接过时害羞地不敢直视你的眼睛,好像一看到丝袜就能回忆起让人面红心跳的事情。
  “我昨天,昨天是被你逼着.....说出那些话的,你,你快说你忘了。”
  你知道她指的是那张机密卡片上的内容。卡片上的话是你挑的,你怎么可能忘记呢!不过你还真忘了,是此刻正在阅读的你忘掉了,从某种角度上说,你这小女友的心愿倒是真达成了。
  你今天不光是为还她一双新白丝的,还告诉她你要到乡下去参加亲戚的婚礼,这一趟远行要数日,你回来的那天刚好有一部新电影上映,你邀请她待你归来后一起去看。
  “嗯,我等你......”
  她当然不会拒绝。你牵起她的手,与你昨天趁乱第一次牵起她相比,她今天的手明显柔软了许多。你们在街上随意闲逛了一会儿后,便回家了。
  你是很想多跟她在一起的,但你出门前母亲叮嘱你早点回来收拾东西。你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临行前挑两件衣服带上就够了,不过提前很早整备行李是你母亲出远门前的一种习惯,你不想惹她生气。
  这趟旅程定下的时间很匆忙,你也是在昨天从市博物馆满脸春色地回来后,母亲突然告诉你的。你们一家人要乘坐熟人的面包车走,行驶大约一天一夜赶到婚礼现场。结婚的是你远房亲戚,你对他们完全没有印象,而你父母确是一副此次非去不可的表情,你也不好反驳什么。
  隔天,你们出发了,带上大包小包的行李。
  面包车一路向北,疾驰在空旷的大道上。透过车窗玻璃,你看到外面茂密的植被。绿树们争先恐后挤进你的眼角,一颗从前方挤进,一颗立即从后方消失。你应接不暇,无从判断它们每一颗究竟有什么不同。你想起小时候坐车时曾好奇地问过父亲,为什么窗外的树在移动。你有些想笑。
  偶尔,你还能还看到一排排的房子飘过,门口居民们围坐在一起,或打牌或喝酒。一排排晾衣杆上晒着五颜六色的花衣,有妇人蹲坐在地上搓洗红盆里的衣物,孩子们在一旁互相嬉戏打闹,笑逐颜开。这是迥然不同于城市的风光。
  临近傍晚,你们拐进了一条土路。四下绿树与杂草环抱,地面亦是坑坑洼洼。哐当哐当,面包车颠簸得你无法休息。司机说政府正在大规模修路,听说很快这里也要铺上水泥,你们下次再来时,一定会见到一条崭新的车道。不要再有下次了,你祈祷。
  正行驶间,突闻嗞啦一声响,车开始摇摆得有些异样。司机停车,下去探查。
  “我草他奶奶的!谁他妈搁这儿撒了碎玻璃!”
  你们的车胎被一片很大的青岛啤酒碎片划破了。车里没有备用轮胎,你们暂时被困在这片荒僻的地方寸步难行。
  此刻天色已晚,残月当空,北斗七星在天穹间闪烁。司机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挑起其中一根,嘴叼住,抽起来,细碎的烟火在夜晚格外明亮。他躲在一堆杂草丛间不断地打着电话,吵吵嚷嚷,开头第一句总是“草他太奶奶的王八犊子”,骂骂咧咧地说起你们被困的事。你和父母不安地在面包车里等候着。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告诉你们要明早才会有人接你们走,今天就在这车里将就着睡一晚吧。他把车灯调成常亮,调整好座椅靠背,你们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面包车里,准备在这荒郊野岭处一觉睡过漫漫长夜。
  三更时分,你被自己的尿憋醒,匆忙拉开车门,跑到野草堆里撒尿。尽管是夏日,夜晚的风依旧清凉,吹拂到你全身上下的皮肤,竟然让你起了鸡皮疙瘩。旁边的草堆里总是不时传来窸窣的摩擦声,你不知道是哪种动物正在活动,野猫还是老鼠,亦或是一只危险的毒蛇?你仰头对星空,不去想它,只希望快快尿完,好再回到安全的车内。
  睡眼惺忪中,你仿佛听到了一阵笑声,女人的笑声。随着最后一滴尿液流出,你身体不自主地抖了三分,你一下清醒了,晃了晃脑袋。你发觉那若隐若现的笑声并不是幻觉,仔细辨认一下,你还在其中听出了不同女子的声音。
  这稀稀拉拉的笑声就像一根红绳牵引你过去一探究竟,你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穿过杂草丛,朝着远方走去。那声音逐渐响亮起来,它离你越来越近了。终于,在翻越过最后一片绿林后,你站到了一座砖瓦房前,这里就是笑声的源头。
  灰黄的灯光慢悠悠地从房子的窗户里散出。你小跑过去,脑袋挨到窗户上,睁大眼睛偷瞄屋里的情况。
  下面的一幕是你这辈子都不应该忘记的场景。
  你看到八位年轻的女子蒙起眼睛并排躺在地上,她们的手腕被高举过头顶,由绳索牢牢捆绑住,每一根绳子的尽头都拴在墙沿的石扣里。一根粗大的铁杆悬空横贯房间两边,年轻女人们都在它的一侧躺好,她们赤裸的双脚无一例外,都被紧缚在房间正中这根横向铁杆上。它的另一个侧有两只脏兮兮的山羊,正立在某两位姑娘的颤抖的双脚前,伸出舌头飞速舔食,凄惨的笑声从这两位倒霉的女人口中倾泻而出。
  八位姑娘虽然身上已沾染了各色瘫软的液体,但衣着都很完整,唯独不见鞋袜。你稍微抬起头,发现从天花板上散落下数十根细绳,其中几根是空悬着的,但更多根都吊着物品。是什么物品呢?你瞪大眼睛仔细辨认,模糊的阴影逐渐清晰。你看出有四只高跟鞋,两只黑色筒靴,六只运动鞋以及四只女式凉鞋,穿插在它们其中的还有两双白色短袜,一双黑丝,一双粉色运动袜,两双灰色船袜。从这些女人脚上被扒下的鞋与袜,如风铃那般高挂在空中,如果有风吹过,你似乎能听到它们飘打在一起叮呤作响的回音。
  山羊们并没有长期逗留在同一位姑娘的脚前,它们就如同古代皇帝临幸妃子,来回走动着,挑选不同女人的足心。若有谁的美脚被幸宠爱到了,就露出欢愉的笑颜,不同女人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漂亮姐姐笑声特别沙哑,也挣扎得最厉害。很明显她是所有人中最怕痒的,每次羊儿亲吻她脚心时,你都觉得她好似裹了层面团在油锅里被煎炸,在沾着油腥子味儿在砖瓦屋里激烈挣脱。
  你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出残酷的场面,这一定是你的错觉!你用力揉搓自己的双眼,睁开,八个女人躺在地上,再次捂上眼,睁开,山羊在舔姑娘们的脚底板,你最后一次闭上眼睛,再睁开,空中吊挂着女人们的鞋袜。
  这些可怜的姐姐们为什么会在一个荒郊野岭脏兮兮的土屋里遭受如此虐待呢?绑架、监禁、拷问、报复,你想到了笑刑博物馆里的介绍,全身战栗着,颤抖着,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在乡下寂寥的夜色中里你亲自窥探到了世界更为深层的黑暗。
  嘎吱一声,一位男人拎着铁桶推门而入,走进这灯光昏黄的房间。你很怕他注意到窗外的你,赶紧蹲下来,躲到窗沿下。你本可以偷偷溜走的,就仿佛什么都不曾看到过一样返回面包车上,可你实在抑制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逐渐地侧起头来,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屋里的声音。
  你听到女人们争先恐后的求饶声,可是刚进屋的男人朝她们大吼道:
  “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们在这惩戒屋里躺一整晚是老板的主意!我只是完成他的指示,求我没用!”
  他跺了一下脚,继续说:
  “要我说,你们这帮女大学生,啊?才多大年纪就学会欠钱不还了”,他在屋里移动起来,“我知道你,19岁,连本带利欠了一万两千元。你,21岁,欠了九千元。还有你,也是21岁,两万。你年龄最大,22岁了,一万五......”他逐个点评,在最后一个女人的位置停了下来,“你啊,我是真想不到,老板一向最喜欢你了,这几年间他借了你多少钱?五万!你一分钱都没还过,他还是愿意一直借你。你以为他图你什么?你还他妈的说要去报案,说我们放高利贷!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骚货,我要是老板,早弄死你了!”
  他走回房间正中间。
  “别逼我最后拉你们都去做鸡还钱!”
  你听到有一些姐姐哭了,偷偷地抽泣。你接着听到毛刷搅在黏液里,涂抹在某些东西上的声音。你推测是那个男人在为女学生的脚底涂蜂蜜。一刻钟的时间后,屋里传出啪嗒一下的关门声,笑声重新出现,填满房间。
  你谨慎地从窗边探出脑袋,确认男人是否走了。你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屋里只有在地上挣扎的八位蒙着眼的姐姐,以及那两只山羊。还好,男人已离开,你暗自庆幸。
  这地方对你来说很危险。既然这伙人能干出绑架监禁折磨这类事情,一旦被他们发现你的存在,你会被怎样对待呢?况且这四周都是荒郊,廖无人烟,如果不是半路被困在这里,你又怎么会发现这间隐蔽在野草堆中的砖房呢?这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旦进了小屋里,就再没有人能从外面救你出去。想到这,你心中一紧,有些后怕,同时更理解了屋内这些女大学生们内心深深的无助。
  理性告诉你要赶紧逃走,可你心中又有令一种东西驱使着你留下来。再看一会儿,就一会儿,你想。你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趴在了窗台上。
  你注意到离你最近的一位姐姐穿着热裤,双腿修长,又白又光滑,明明山羊还没有靠近她的脚底,她却挣扎得特别厉害。她脚上涂了双色趾甲油,桃红与白色交错。她眼罩外的脸已经全花了,妆容与汗水口水混黏在一起,显得狼狈而落魄。
  “你在干什么呢!”
  男人突然推门而入,手指着你的方向吼道。
  你吓了一大跳,一下子从窗台上跌落,面朝上瘫坐在地上,屁股重重地摔在泥土地里。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怎么发现你了!不应该啊,你明明一直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到底如何发现你的!难道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他这次突然闯进只是为了再次确认你的存在?......
  “你还想逃?!”
  男人边喊边朝窗边走来。
  对啊,逃啊!你还傻愣着干嘛啊,赶紧跑啊!起来扭头就跑啊!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他根本不可能抓到你,只要跑回面包车附近,你就有救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的腿动不了了呢,快动起来啊!动起来啊!你想拍打自己的大腿,却发觉连胳膊也不听使唤了。你害怕得一动不能动,仿佛在山林里突然遇到血口喷人的老虎,你被吓呆在原地,身体本能地抗拒。
  你完蛋了!你就要被这一伙无法无天的歹徒捉住了,你会不会被丢进小屋里,遭到和那些欠下高利贷的女大学生们一样的折磨,持续一整夜,无休止的虐待!或者他还能想出新的点子,比如像个粽子一样把你吊起来,拿棍子狠狠地打!他会不会杀人灭口,这荒原,找个野地把你埋掉,毁尸灭迹,简直易如反掌!你死定了。你的心咚咚狂跳。
  啪!
  你听到一声肉体与肉体间激烈的拍打。
  “再乱动我还扇你!”
  男人并没有越过窗台来找你,他走到热裤姐姐的地方停了下来了,蹲下去,朝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帮骚娘们就只配被按在地上草!还想逃,逃到哪里去!哎呦,成果不错吗,一只手已经从绳子里挣出来了?来,我再给你套回去。怎么样,以为能从这里逃走,又被重新绑起来的感觉绝望吗?”
  你听到热裤姐姐恶毒的谩骂以及身体挣扎着反抗的声音。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男人朝她另一边脸也扇了一击。这下,她老实了很多,反抗的声音减小了。男人重新把她已经挣脱的右手绑回到她的头顶。
  他站起来,朝着其他女大学生的方向说:
  “你们都听着,都给我老实点!你以为我不在这屋里就看不到你们了吗?你们是带着眼罩看不见罢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头上都架着摄像头!你们所有的小动作我在隔壁看得一清二楚!”
  你至此已经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在窗台这面墙壁的角落里有两架摄像头,只是你的视野被卡主,没有看到它们。当然,换言之,它们也完全不能拍到你,但是却拍下了靠近窗边的热裤姐姐努力挣脱手上麻绳的全部过程。 你没有被他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
  你的危机解除了,可是屋里姐姐们却陷入了更为悲惨的境地,因为你听到男人在怒吼。
  “就为了来来回回刷你们的骚脚丫子,我一整晚都不能睡觉!你们倒好,躺在这里真舒服,啊?还不忘给我找麻烦!你们每逃走一个,我他妈就要给他妈的混蛋老板交出一根指头!你们要是都跑了,我这手就要被他妈的给剁没了!你们不想闲下来是吧,行,我不睡你们也别想谁了,后半夜来一起狂欢啊,来啊?我去给你们带点好玩的过来!”
  他嘭地一声关上门。
  两只羊儿被吓坏了,都忘记要去舔脚,躲在角落里安静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小屋里之前不是笑声就是挣扎声,要么是羊叫声和男人的说话声,现在却安静地诡异,从来没有一刻曾像这般静谧。
  你还傻瘫在原地,尽管你已经可以控制住下肢的肌肉,尝试去站起来。你不知道男人去了哪里,怕他从什么你不知道的地方又杀回来,不如先安静地躲在原处,倒是更安全。
  他很快回到屋里。你不敢站起来透过窗户去看,只能仔细去听。你听到他的出现为小屋里带来了许多细微活物蠕动的声音,以及一阵阵窸窣的响声。你绞尽脑汁去猜想那是什么,你有了几种猜测,但是不能去亲眼验证。
  “啊啊啊!”
  你先是听到了一位姐姐的尖叫,接着是下一位。
  “呀呀!呀呀呀!”
  还有下一位。
  “咦哇哇哇!”
  你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叫声是如此不同,有尖厉哀鸣,有粗野沉重,甚至还有柔软无力的。也只有在月色凄凉的荒郊野岭,她们的叫声才更显悲惨,就算她们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拯救她们。这里是法外之地。
  你始终想一睹引得她们尖叫的原因,但是男人好像不打算离开了,屋里一直没有传出他开门离去的声音,也许他真的抱定了与这些女人们互相折磨一整夜的打算。
  突然间,你头顶的窗户像破茧一样被推开,男人的半个头伸出来。你被吓了一跳。你整个人此时就躲在窗沿下,只要他低头扫视一圈,就一定能发现你。
  你心跳得很快,感觉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你立马捂上自己的嘴,怕这马达一般跳动的心脏真的冲出了你的喉咙。你不敢大口呼吸,甚至在努力憋气。这让你涨红了脸,只有实在憋不住了,才略微松开指缝,放进些气流吸吮。
  男人目视前方,呼吸着乡野间清醇的空气。
  “妈的,这帮骚娘们儿味儿可真大!”
  他没有说谎。屋内的气味顺着大学生们的尖叫从大开的窗户里飘荡出来,向下流进了你的鼻孔。你嗅到膻人的羊腥味,发酵盒里的酸臭味,新鲜的尿骚味,潮湿空气里弥漫的汗液味。它们混合在一起的,形成一股刺鼻的呛人味道。你才闻了一下就受不了了,赶紧捏住自己的鼻子。
  男人在窗边享受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后,又转身返回到那间各种味道聚集一起的染缸里。
  尖叫与狂笑刺激着你的耳膜,骚味的集合体击打着你的鼻腔。你实在忍受不了了,前肢着地,连滚带爬翻到了附近的野草丛里。你动作很大,造成了一阵极为嘈杂的响声。男人应该也注意到了你逃离时遗留的声音,但他没有跑向窗外观望,大概以为你是哪只野狗,在周围的草丛里钻来钻去吧。
  你跃到草堆后没有回头,发了疯一样地奔跑。你跑啊,跑啊,直到在一片黑暗中望见了面包车闪亮的车灯。

  4
  不可思议!
  你被自己日记的内容惊呆了,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不安的夜晚,伴随着残月与旷野的风,亲眼目睹着发生在偏僻砖瓦房中的虐待事件。你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
  你其实有一点怀疑日记的真实性,但你转念一想,15岁的你还尚不具备如此残酷的想象力,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根本写不出这样的故事。你相信它是真的。
  现在,你手里的日记本还残留有最后四分之一的内容,你焦急地想要知道那个神秘夏日的更多细节。
  从砖瓦房狼狈地逃回来时,已是四更时分,强烈的困意席卷着你的大脑,你完全无法思考,无法想象任何事情。你躺到车后座上,很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眼前迷迷糊糊地闪过一些杂乱的画面:你和家人下车,有人热情地招待你们坐上另一辆车,路很颠簸,周围都是树,房子挂满了喜庆的红绸。
  等你彻底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床很软,很舒服,可你不想再睡下去了。你起身去上厕所,迎面撞上了新娘。她头发盘起来,面容精致,穿了身靓红色的婚纱,脚着一双绣花鞋。
  “你醒了啊,我可担心死你了呢!”
  你努力回想自己与新娘的关系。在乘坐面包车来的路上,母亲似乎告诉过你,你的姥姥和新娘的母亲是堂姐妹。这关系有些复杂,把你绕晕了,“总之,到时候见面了你要叫她小姨”。
  你赶紧叫道小姨好。她约摸27岁左右,在乡下,这个年纪才结婚是极为罕见的。不过你这个远房小姨学历颇高,听说是某个重点大学的硕士生。你才刚刚初中毕业,学历究竟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是很清楚,你只能感到母亲对这个妹妹有一股莫名的尊重。
  “睡够了吗?婚礼要开始了,快跟我到屋里来吧。”
  从她红唇里流动出来的声音温柔又充满知性,浑然天成,魅力惊人,你无法抗拒。你随她走入另外一个房间,整个屋里装饰了五彩缤纷的气球,红色的、绣有“囍”字的棉被整洁地铺在床上。屋子不大,但是四下里坐了很多年轻人,你们未进来前,她们在热烈的交谈着,一见到你和小姨走入,数双眼睛立马一齐注视着你们。
  “新娘子,你可算出现啦,我们都等你好久了!”看上去和小姨年龄相仿的一位女人说道。
  你不认识她,不知道她跟小姨一个辈分还是和你一个辈分,你也就完全不知如何称呼,好在众人都在打趣新娘,你不用说话,只需要静静地做个旁观者。
  她们四五双手齐上,把小姨按到床上。
  “苓儿,小蕾,论辈分,我可是你们的长辈,别闹了,我会自己来的。”
  你看到新娘推开周围嬉笑着的姑娘们,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中式婚服,以一种优雅的姿势端坐在床边。她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前倾,伸手去触及自己的鞋跟。由礼服颈口的缝隙里,你可以隐约窥见她的乳沟,你敢忙移开眼睛,把目光定在她的手上。
  她摸到鞋跟后,轻轻地往下一压,光洁的足跟展现出来,而后鞋子随着她手的前进而移动,红鞋的前缘在她足背上缓慢褪去,脚趾从根部逐渐浮现,趾头伴随着闪亮的深红色甲油一同登场。十根脚趾在众人面前亮相,似乎有些害羞,扭捏地缩动了几下。你没想到小姨的脚会这么好看,红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红得更为艳丽,白得更为纯洁。
  新娘用同样的方法脱掉另一只绣鞋,并把它们递给了进屋时最先说话的女人。
  “苓儿,你把它们藏起来吧。”
  “我亲爱的小姨呀~~哎吗,这么叫好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明明跟你一起长大来着,你怎么偏偏就大了我一辈呢?”
  “少说这些无用的了,快藏好,一会儿新郎来了。”
  这个叫苓儿的表姐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大脑奋力思考着。她突然望见了站在角落里的你,开始两眼冒光。
  “要藏就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不如......这位弟弟,你拿在身后吧!”
  她一把将新娘的绣鞋塞到了你怀里。你张皇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屋里其他的女眷们突然间笑作一团,这令你更加惊慌,险些把小姨的鞋掉在地上。
  “我说你们啊,吓到我小外甥了。”
  “让她拿着吧,多好啊,他以后也要娶老婆的,还不赶紧沾沾你这小姨鞋上的喜气,以后也娶个美人回家。”
  “鞋子哪来什么喜气?”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嘛,就问问他乐不乐意帮你藏,别人肯定想不到鞋子就在他身上!”
  小姨光着脚不能再下地了,她于是蜷曲着腿,盘坐在床边,轻轻呼唤着你的名字,并招手示意你过来。在一群姑娘的注视下,你细步走到新娘面前。她温柔地问你:
  “你愿意帮我拿着鞋子吗?”
  你点了点头。
  她突然将美丽的脸庞靠近你,用温润的嘴唇在你耳边呢喃道:
  “那,要帮我藏好哦~新郎求我前,一定不能让他找到呢~”
  她说话时呼出温暖的风,抚摸在你耳垂上,麻酥酥的,很舒服。
  “哎呦,弟弟脸红了,你这个小姨对他说了什么悄悄话呀!”
  “苓儿,不许你瞎说!”
  小姨嗔怒道,苓儿赶紧不说话了。你趁此机会回到原来的角落里默默站好,手背在后面,紧紧握着新娘的绣鞋。你摸到鞋内面有些湿湿的,这毕竟是炎热的夏天,光脚穿鞋,难免汗湿鞋底。此时,小姨已经调整了坐姿,她双腿前伸,脚腕搭在床沿,两只脚凸出在床外。你能见到她的足底,红润而有光,脚掌和足跟都是蜜桃一般的粉色。她的脚趾修长,趾头圆润且饱满,那就是一颗颗小的蜜桃。虽然脚底大部分地方在刚在不断变换的姿势中已经蹭干了,但你仍旧在她脚心组成的那片清浅白亮的池沟里注意到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你藏在背后的食指伸进新娘的绣鞋里,在理应是脚掌所在的位置轻轻搔刮着,那些残留的些许脚汗依附上你的指尖。你突然觉得绣鞋和新娘的脚底是一体的,你刮鞋子就是在挠她的脚底。你的手指移到脚心的位置,快速地搔动着,你眼睛望向小姨的脚底,看着它们如呼吸那般摇摆,仿佛它们是因你的手指而在挣扎。
  就在你沉浸于想象中时,屋外传来一阵遥远的敲锣打鼓的声音,是新郎的队伍来了!
  高耸的喇叭声、激烈的鼓点声如暴雨般落下,由远及近,向你们所在的房间靠近。直到你感觉与它们只隔了一层墙壁的距离后,这喧嚣刺耳的乐器声才终得停止。
  门外吵闹声一片,两方的亲戚都在吆喝着,那边要闯进门,这边不让进,双方互相僵持。夺新娘,夺新娘,谁的本事大,谁就得新娘。
  这种对抗持续了一刻钟,大约也做够了吧,总不能真不让新郎进来了?堵在大门口的哥哥和舅舅们假装一个失手,让新郎家的人成功推开了大门。
  新郎很快跑进你们的房间。他红裤黑袍,穿绣花长靴,满头是汗,一进来就看到你小姨娇羞地光脚坐在床上。他立马上前去,抱起新娘就要走。
  “干嘛干嘛!新娘的鞋子呢?你想把人光脚带走吗?我们姐妹们可不同意!”苓儿姐一把堵在他前方。
  新郎一拍脑袋。
  “不好意思,一点激动忘了这事了,这就找这就找。”
  他放下小姨,立马在房间里转圈圈,到处搜寻新娘鞋子的下落。他掀开床帘,没见到,便趴在地上,侧脸望床底下张望,似乎也没有。他刚想起身,苓儿姐突然说:
  “我们也不难为你,这鞋子就在床底下,你得爬进去拿出来。”
  新郎腿在地上,上半身略伸直,就像跪着一样点了点头,“谢谢,谢谢提醒”,然后埋头钻到床下面。你看到小姨在床上捂着嘴偷笑。
  男人在床下爬来爬去了好久,似乎今天不找到鞋子就不打算出来。这可不行呢,你的小姨赶紧向苓儿姐使了个眼色,于是她喊道:
  “新郎官,你出来吧!刚才是新娘考验你呢,这床底下根本就没有鞋子!”
  你看到男人一脸灰土地从床下爬出,那姿势甚是狼狈。他对着地上呸呸了几下,踉跄着支棱着腿站起来,大口呼吸。
  “可呛死我了,里面又全是尘......”
  “新郎官,还发呆呢,你还想娶走新娘吗!”
  他一听这话,立马像听到集合令的士兵那样站直了腰,慌忙去到别的地方找鞋。他去翻衣柜,还跳起来用手去扫柜子的顶盖。他去捏气球,捏爆了,把屋里很多姑娘们吓得大叫,然后他才意识到气球里根本塞不进鞋子。他总是在屋里走来走去,可几乎就是单纯地走来走去,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最后,他实在无计可施了,对着床上神情得意的新娘哀求,几乎就要哭了:
  “楚,求你别再难为我了,你也知道的,我一急就什么都想不出来......”
  你一直在角落里呆站着,新郎似乎从来没想过在你附近找一找,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现鞋子在你手里。小姨半躺在床上,朝你挑动了几下眉毛。
  你走到新郎面前,倏地一下手从背后转到前方,露出了你紧紧握在手里的红绣鞋。
  “啊,原来在这里,小弟弟,谢谢,谢谢你!”
  他瞬间眉开眼笑,对你点头哈腰。
  “错了,他是你外甥”,新娘连忙纠正。
  “大外甥,谢谢你,谢谢你!”
  他接过你手中的绣鞋,套在你小姨白皙的脚上。两只都穿好,新娘从床上下来,男人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出房间。苓儿姐还想再最后捉弄一下新郎,但看到你小姨被他带走时开心的笑脸,也就作罢了。
  一场婚礼上的闹剧终于结束。
  随后你被父母派去跟着小姨,坐车到男方家里吃婚席。酒桌上,新郎拉着新娘来找你敬酒。他脸红如猴屁股,并为你倒上了满满一盅茅台。
  “你喝晕了吧,他这个年纪哪能喝这么多酒呢?好外甥,你喝饮料就好了。”
  尽管小姨及时帮你挡掉了酒,但这一刻不知怎么回事,你突然有种很想把那盅白酒一饮而下的冲动,就像你突然提议给邻家妹妹洗脚的那一刻,就如你在博物馆趁暗牵起她手的那一刻,就仿佛你半夜撒尿却寻着笑声穿越野草地的那一刻。于是,你接过了酒杯,眼睛也没眨一下,咕噜咕噜全喝下肚。
  顿时间,你感到喉咙火辣辣地痛,把肉扔在四十度天气的大马路上煎烤的那种痛,嗓子眼能喷出烟来。你拼命地往肚子里灌白开水,可就在俯身想要再接一杯的时候,顿时间,你发现世界天旋地转,天地为之颠倒,上下左右全然相反。你眼冒金星,有数不清的行星绕着你的头旋转,一圈又一圈,越来越快。你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未等到小姨过来搀扶着你,便一下子磕头下去,醉趴在桌上。
  你在此之前并没有喝过这么多白酒,也不知道究竟是你酒量不行还是你天生酒精过敏,反正你立马睡死了过去。这个样子,没人敢再把你原路拉回家,便安顿了房间给你。早上,你是在迷迷糊糊中被车载到了小姨家里,下午,你又昏昏沉沉醉卧在新郎的家。
  你也不知道自己瘫睡了多久,直到尿将你憋醒,这是两天内你第三次睡觉起来去撒尿。你摸黑走下楼梯,穿过小院子,来到对面的茅坑里。你痛快地排泄一番后,回身,正碰见一个男人在院落里焦急地寻找什么。
  他一下注意到你,手电筒的光打在你身上。
  “大外甥,酒醒了?”
  是新郎沙哑的声音,不过此时你应该叫他姨夫。
  他刚才还在急得转圈圈,看到你后一下子呆在原地不动了,你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准备不理他,径直走回房间。
  “哎,我说外甥啊,帮姨夫一个忙吧”,他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很疑惑。你立马想到了温柔优雅的小姨,如果她让你帮忙你一定爽快地答应,而这个男人嘛......他是你小姨的新婚丈夫。罢了,看在漂亮小姨的面子上,你答应了他。
  他很高兴,领你到了一件挂了红绣花球的房门前。他突然拿出一捆黑色的绸带,说:
  “里面你不能看,我得把你眼睛蒙起来。不用怕,一会儿进去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好了,完事后姨夫给你发大红包!”
  你感到莫名其妙,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否则小姨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他呢?你相信小姨的眼光不会有问题,于是黑色的绸带成圈套在了你的额头下方,你们走入了屋内。
  尽管被蒙起眼睛,你其实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到。透过上方和下方薄弱的缝隙,你能感受到屋子里的光线,一种朦胧的粉红色光。
  姨夫领你走到大概房间中央,搬来一个小板凳,让你坐下。你老老实实坐着,之后他轻轻将你的头推向前方。
  “伸舌头,舔前面的东西。”
  你完全看不到前方是什么,只能本着姨夫不会害你的想法,乖乖地伸出舌头,试探性地往前轻触。
  从你舌尖上传来温热的肉感。姨夫把你的头又向前按了一步,这时,一种发酵的醇醪的气味被你的鼻孔吸入,那股香浓在你鼻腔里打转。你觉得很好闻,又有一点熟悉。
  “大口地舔,没关系的,放心,无毒。”
  你把舌头彻底地伸出来,从下方触及酵香味的源头,一个上挑,与面前肉肉的软乎乎又有些湿湿的东西畅快地相触。你感到前方的它似乎微微挣动了几下。
  “很不错!就这么继续!”
  刚才舔了一下,你发现面前的物体并不平整,从下舔到上既有凹陷又有弧形凸出的地方,不过舌头触及到它很舒服。你很快去第二次,第三次地享用。你逐个去探寻它的形状和细节,你发觉凹陷下去的地方尝起来最为细腻,好似入口即化的牛肉,上方的凸起呢,软软的有弹性,仿佛啃食弹润的猪蹄,最下面的圆型的位置,舔起来有些摩挲,你上嘴去轻轻地咬啮,紧致有韧性。
  你用舌头当笔尖,渐渐在大脑里勾勒出它的外形,再结合那股香甜的气味,你发现它的外表竟然是......
  为了验证猜想,你从凸起的地方继续朝上舔。你触到了粗糙的细带子,不知为何那上面有股塑料味。再往上,勾起一个弯,你舔到一粒粒圆嘟嘟的肉球。由左到右,你一共触及到四颗,在最右边其实还有一个,不过它外形较大,几乎成了椭球型。你张开嘴,一口咬上去,把把这些温润的肉球含住。你的舌头在口腔里放肆地吮动,你尝到那些小球的背后有坚硬的甲壳,非常光滑,你在它们上面舔出一种化妆品的幽幽味道。
  你很确信了,姨夫让你舔的就是一只脚!
  不是你舔得没感觉,而是由于脚趾被细带子一根根结实地捆住,所以它们才乖乖地被你含在嘴里不挣扎。脚底也是同理,足跟被什么东西托着无法动,因此你大快朵颐地沿着脚心弧线舔舐的时候,它才一直暴露着配合你。从舌尖传来的细微肌肉颤动使你确信,这双脚是很想挣扎和缩回去的,不过有东西固定着它,才让这脚完全弓形张开,呈现与你。不过......
  “啊啊~主人,你找来的狗好棒啊~嗯嗯~”
  妩媚淫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它的及时出现打消了你最后一点疑虑,这无疑是双风韵女子的脚。
  “骚宝贝,这可不是什么狗,是你家的大外甥。”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唔唔唔......唔唔唔.....”
  女人立刻嚎叫起来,姨夫似乎很快捂住了她的嘴,仅剩下呜呜的沉闷哀鸣声。肉体与皮革间摩擦的声音也传入你的耳边,还有种人在不牢固的椅子上晃动时所造成的吱吱呀呀的响声。
  你含住脚趾的嘴突然不动了。你呆在原地。外甥?你是这个脚主人的外甥?也就是说......你感到五雷轰顶,天崩地裂,洪水如潮,火山喷射。在你前面的,就是那位沉着稳定、善解人意的小姨吗?你正坐在小板凳上,脸刚好对齐她的脚底,那她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姿势对着你的?还有,她那淫媚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完全没听出来。
  “你别乱动了!刚定制好的八爪椅都要被你摇塌了!”
  “唔唔唔......呼......你别,别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像刚才那样,叫声主人,我就让他像你一样蒙住眼睛。”
  “我.....我还怎么叫出口,啊哈哈哈,嘻嘻~别,呵呵哈哈哈,别挠我痒,嘻嘻嘻!”
  “不想在你外甥面前笑到失态,就快点说,这是命令!”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哈哈哈!主人!哈哈哈哈,主人,停啊!哈哈哈哈哈!”
  “上午在你家里,你可没少让我出丑呢,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呢,你还让我爬进床底下!”
  “主人说的是,奴婢做错了!啊嘻嘻嘻,哈哈哈哈!主人,主人责罚得很对!啊哈哈哈哈!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嘻嘻呵呵哈哈哈!”
  “小骚货!”
  姨夫骂了一句,转身来到你身边,摸摸你的头。
  “乖外甥,很好,你继续舔就行了,不用停。”
  “主......主人?眼罩......眼罩给他戴好了吗?”
  “戴好了,你不用操心。”
  “谢谢.......主人......”
  那是你人生第一次见到人在床上床下的巨大差距,小姨也是,姨夫也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白天优雅端庄的小姨,正以羞耻的姿势躺在情趣椅上哀求,而上午狼狈不堪、点头哈腰的姨夫,此刻如暴君一般口出秽语,不断侮辱你高洁的小姨。
  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惊得不敢动弹,但是有了前几天的神奇经历,加之黑布带蒙住你的眼睛,你终究没有亲眼看到如此反差的画面,因此你在这糜乱的婚房里,竟淡定了许多。
  反正也走不了嘛,小姨那双红润的脚就在你嘴边,你上午还在幻想着抚摸美丽的它们,现在机会来了,何不好好把握呢?
  你脑海里浮现出藏鞋子时,小姨把脚伸出床外,脚底正对着你的场景。然后你急迫地伸出舌头,开始忘我地往向前舔。你突然觉得这脚底更香醇,更美味了,一种成熟且淫荡的味道在你嘴中回味。
  周围并不安静,你享用美味的同时,不时从前方传来小姨的嬉笑和媚叫。她有时候喘着粗气,啊,啊地喊着,这色气的声音也勾着你的魂魄,她越叫得厉害,你就越是狠狠舔她脚心。还有时候,你感到她脚底一阵强烈的颤栗,抗拒着你,不多久,她的肌肉又松弛下来,变得比先前更为瘫软。
  你嗅到屋里弥漫的石楠花的味道,以及下雨天生锈的铁栅栏味。它们混在一起,不臭,却很吸引你的鼻子,你无法不去感受这些味道的存在,好想用力的闻它们,似乎是一种生物本能。
  更不消说那些固体击打液体的啪啪声音,喷射的声音,男人与女人热烈的喘息声。透过黑布带的缝隙,你看到一缕缕桃红色的光芒,飘荡,在四下里如烟般消散。
  你觉得屋内的温度都升高了,其实是你在发热,你被裤子顶得难受,可你做不到让它歇息下来。你只能配合周围有节律的震动声舔舐着脚底。
  “又,又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
  随着小姨在你面前最后一次淫乱的浪叫结束,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你只能听见两股气喘吁吁的声音。四下的静谧让你也停下了嘴,可是你热烈的欲火并没有停止,除非一切完全消失,否则小姨的娇喘声一直刺激着你。
  这静谧持续了一段时间,你心中五味陈杂。你该怎么办呢?起身走掉吗?你出去之后一定要赶紧发泄一下,不然你简直整个人都要炸掉了。你现在全身血脉喷张,烫得吓人。
  两只大手突然把你拉起来,它们带你绕了个弧线,走到前方,你听到小姨的呼吸声离你耳朵更近了。那双大手拍了怕你的背。
  “大外甥,呼,你也憋坏了吧。”
  你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裤子上的小帐篷完全暴露了你的内心想法。
  “他小姨,你外甥可用心服务了你一晚上,你不得帮帮他?”
  姨夫在脱你的裤子,你没有挣扎。你那东西挺起来的模样第一次被别人看到,还是在桃红色的婚房里被自己的小姨和姨夫注目。你感到下体有些微凉,害羞使得它逐渐疲软。
  “你快点啊,皮带都给你解开了,还磨蹭什么呢!”
  突然间,有东西握住了你的下面,从感觉上看,应该是一只修长的手,手心里都是汗。它握着你的力度非常轻柔,肉与肉的接触令你立马重振起来。
  不一会儿,那手开始带着你的下体前后抽动。先是一种慢悠悠的节奏,往前,往后,向前,向后,这种感觉很舒服。其实从黑绸带的缝隙里,你早就撇到身边躺着一具雪白的胴体,身体的主人和手的主人无疑是同一人,你不敢去想,但现在却忍不住去想她——你的小姨。
  你想象着小姨婚礼前端庄的姿态,又想象着她刚才被你舔着脚心放荡的模样,你挺得更厉害了,那手也敏锐察觉到了你的兴奋,加快了前后抽动的速度。你一想到就连现在帮你自慰的手都是小姨的,下面又硬了三分,小姨也就跟着更快地撸动,同时手握得也更紧了一些。
  你逐渐感到双腿有些无力,好在姨夫的手搭在你的肩膀上,搀扶着你。
  在愈来愈快的抖动中,有那么一瞬间,你突然紧张起来,脚趾手指全都奋力握紧。你指尖死死往掌心里抠,用出了你平生最大力气,这力道一定会把你的皮肤戳破,可从你手上传递上来的痛觉却很微弱,你全部的神经几乎都集中在了被小姨握住的地方。那里是如此敏感,如此不可触碰,除了那里的触觉以外,你再也没有任何其他感觉,你全身仿佛不存在。
  啊啊啊!
  你不再矜持,大喊出声。在一阵喷涌而出的强烈快感中,你的精液猛然冲出,它们激烈地朝前疾飞,仿佛要一下冲破天际,到达无边无尽的宇宙!这乳白的液体在空中留下了一条动人的轨迹,你体验到这辈子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射精。随后,你就如紧绷成弦、把石子狠狠弹射出去后的弹弓那样,双腿不稳,瘫软下去。
  你头脑空空,什么都感触不到。四周是一片无的世界,无痴愚,无欢乐,无喜,无悲,亦无爱。你觉得自己与射出的精子似乎同时到达了一片茫茫虚无的黑暗中。

  尾声
  这便是日记本上最后的记载。
  你无话可说,或者说你根本不想说话,因为就在刚才,面前的你也跟着文字一同,抖动起了左手。
  你和过去的你一起,陷入强烈的落寞感中,觉得周身一切索然无味。你发觉这本日记其实并没有完结,后面大约有十几页的纸被撕下。这些被丢弃的纸张上一定描述有更多的故事,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再也无缘与它们见面了。
  你毕竟是大人,不能掉入快感的漩涡里无法自拔,总归要站起来,清理一下被弄脏的地方,然后生活继续。你记得自己要在这大雪飘扬的下午打扫卫生,那就轻轻地放下日记,放回到那个尘封的纸箱内,和着拨浪鼓等童年玩具,再次藏到书房隐秘的角落里。
  你去厕所把拖布沾湿了水,机械地清理起地面。可是,那个炎热夏天的故事却在你脑海里久久不能褪去。你回忆着邻家妹妹,羞涩的小女友,悲惨的学生们,以及婚房里的色气小姨。懵懂,暧昧,残酷,淫乱。你突然发觉这是一场从压抑到释放的旅程,你一步步前进,心中的烈火也燃烧得愈烈,直到最后借着她人之手宣泄而出。
  你感到一阵欣快,觉得这种结局似乎也不错,抓住拖把的手更加有力了。你一边劳作,一边想象着后续的故事。第二天小姨见到你时尴尬羞耻的模样几乎能浮现在你面前,还有归家后你和小女友的电影约定,你怎么能不把握机会好好品尝一下她的脚心呢?正好借此对比一下,是小姨成熟的脚更香醇,还是青春少女的脚更甜美。再或者说,你又遇见了什么连小说都不敢去写的人和事?就如荒郊野岭里的犯罪现场那样。你总觉得在那个暑假,似乎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会发生,你尽可以去畅想,一种不同的过去。
  毕竟,这些都是属于“你”的故事。
  只是你现在忙于生活,逐渐遗忘了,遗忘了,那些成年前的夏日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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