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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与空 #4,芯火

[db:作者] 2025-07-12 16:47 p站小说 5020 ℃
“人一定可以战胜自然的。”

我写下这句话,合上了日记本,看了看旁边副驾驶上坐着的艾芙依。
“该出发了,快把鞋子穿上吧。”
“欸?这就要走了吗?才不穿呢,多闷呀。”
说着这话撒娇的女孩,正将穿着黑色连裤袜的双脚搭在副驾驶安全气囊上,叠在一起,还在前后摆动着,身体则是将座位靠背向后倾斜着,用一种十分悠闲的姿势躺着,语气也是缓缓的,好像是正要去郊游的小姑娘一样,她金色的长发把这个昏暗的正午映得十分有活力,若是那只从传说中听说过的强烈的阳光仍然存在的话,一定会抛洒在这没有顶棚的越野车内,把她那秀气的金发照得晶莹剔透的吧。
“一会儿要是刹车,肯定给你腿撞断。”
这孩子向来都是这么不听话的,作为这支小队的队长,我也一直很伤脑筋。
“不是有气囊嘛,怎么会断呢~”
她还是不以为意的样子,甚至还闭上了眼睛,并在已经有了头枕的情况下,把双臂并在了脑后,摆出了故意气我的架势,而我也不愿再惯着她,一把抓住了她放的高高的脚腕,另一只手在她足底抓了起来,毫无章法可循,我可能也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了吧。
不过对于足底足够敏感的艾芙依来说,无论是多么胡乱的手法也足以让她挣扎着笑出声了,毫无抵抗力的她立刻便被击穿了防御,也不再那么躺着了,手伸过来保护着自己的脚丫,另一条腿也大难临头各自飞地躲了下去。
“噗呲!…好啦好啦!……我穿我穿!!”
刚才还硬着的嘴,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我也没有再刁难她,把脚腕放开了。
“真是的…芬恩哥天天欺负人家!”
她的嘴巴和脸颊嘟成了一个小圆球,抱怨着我的粗鲁举动,但还是乖乖地把脚丫塞进了靴口,把鞋带系得紧紧的,生怕我再继续挠她痒痒。
“你倒是自己做点正常成年人该做的事嘛…”
我无奈地扶着额头。
“你俩闹够了吧,快开车吧。”
耐特尔横躺在越野车的一整排后座上,看上去比艾芙依还要慵懒的样子,可是他成熟的男性声音倒也确实冲淡了我和艾芙依还没散去的玩乐之意。
“那就走吧。”
我抓回了方向盘,踩下了油门。
旷野的平地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周边也不会有任何人烟存在,我也只得看着空中的树冠的无数根树枝来试图解闷,那些不知是否应该称之为绿色的巨大叶子遮蔽着天空,支撑着这些叶子的树枝们织成了一张牢不可破的巨网,使得叶子们得以铺满天空。不过再密的天网,也终究是会有一些漏洞的,几片叶子交叉的地方,露出的一点点缝隙,显出了一丝蓝色,但却几乎与面积更大的绿色与深棕色融在了一起,使人看的十分不清晰。这些许的可观测天空证实了我少年时代受到的“天空的颜色是由空气中的尘埃分子散射蓝紫光形成的”的教育,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若是一点尘埃都没有了,那天空岂不是就是白色了的呢?这个怀疑从未在我心中消失过。
这些巨大的枝叶,属于同一棵大树,阿拉伽弭之树。按照神话传说与人们口口相传的说法,这棵占地数万平方公里,高约二十千米的大树是在五千多年前突然出现的,它的树冠一直延伸到平流层,使得空气中的大气流动发生了恐怖的变化,阳光被它遮挡也使得地表温度急剧下降——这已经是我没办法了解到的问题了,因为从我出生那刻起,我未曾见过那树冠之外的天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未曾感受过没有受到它影响的气候环境,也就没那么多的“怀念”的想法了。
我并不是什么探险家,与耐特尔和艾芙依也绝非什么旅行伙伴关系,我们共同隶属于赫尔弥特公司,说是公司,倒不如说是一个想要颠覆这个世界的什么组织,但那都是后话了。我曾经犯了盗窃的罪,本来只是要被抓到监狱里服刑十个月的,直到有一天,看守所里来了一位很严肃的女性,给了我一本小册子,告诉我如果加入赫尔弥特公司的话,就能够将我保释出狱,不愿意服刑的我还没看小册子,就一口答应下来,并签了字。
随后,我便入职了。应该说是被骗了吗?这公司与我想象的可以说是完全不同,我的岗位是技术工人兼司机,我虽然会开车,但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技术是什么,也没有让我出过什么任务,而只是一天天呆在一个好像营地的宿舍里,偶尔去开开车。
大约一星期前,我被突然叫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那天找到我的女人就在那里,我入职后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人事主任丹德利安。她告诉我,要委派给我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我想着,已经接受她这么多帮助,又几乎没有干活地在这家公司里领了几个月的薪水,也该做出点什么回报了,遂不假思索地接受了,速度之快甚至让她愣了一下。
“看来是很有决心了,那么,芬恩先生,那么就请你,”
“去改变这个世界吧。”

思绪回到现在,我已经放弃了只是单纯地遥望树冠,而转向了观察周遭的景致,以至于自己不会迷失方向或者头晕什么的。越往前走,地上的草,灌木之类的植物就越少,但偶尔也会有几颗完整的小树,我在想着,如果没有大树对有机成分的掠夺,它们会不会也最终发展为新的大树呢。土地也似乎更加干黄,甚至会出现皲裂,好像是一整具干尸,越来越没有生命力,我很开心看到这样的变化,因为这正好说明了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我们正向把土地和植物的生命力都夺走了的阿拉伽弭之树前行着。
是的,这就是我们旅途的目的,前往阿拉伽弭之树,并将它摧毁。
这是一个无论怎么想都不现实的任务,在被丹德利安告诉了这一事实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赫尔弥特公司一直都是这么一个致力于摧毁这棵蒙蔽了全世界的天空的大树的组织,一时之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喜悦还是恐惧,若是喜悦,我能够参与到这么一个伟大的行动中,实在是很欣喜的,但要说恐惧的话,这样难度的任务,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一个问题,也便有了紧张的情绪了。
我被任命为第三小队的队长,我已知的情况是,第一小队确认牺牲,而第二小队失联了,这么一想的话,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牺牲者也是说不准的。那天早上,我来到了我们小队的宿舍,或者说营地,进门之后,只看到一个中年男性躺在一张床的下铺,右眼上有一块纱布遮住了眼睛,嘴里叼着根香烟,手里捏着一本什么杂志,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进来了。
“您好,我是芬恩,受任队长一职……”
我离着老远向他鞠了一躬,毕竟是比我年长的人,怎么样也要稍微尊重一些。
“耐特尔,你的队员,要多照顾我喔。”
他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只是淡淡地回答了我,甚至没有往我这边看一眼。
“我才是承蒙您照顾…”
“别讲客套话啦,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嘛…”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把声音咽了回去,我也就不好追问了。
就在这场面逐渐陷入沉默与尴尬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被遮住了,眼前一瞬间的黑暗使我乱了阵脚,按照经验,我立刻伸手抓住了挡住了我双眼的东西,果然是人的手,将它们扒开,并狠狠地捏住了两只手腕,若不是这双手上都戴着手套,我的指甲一定会扎陷进它们的肉里,不过这样的话,我就只好用蛮力捏着了。
“哎呀呀呀!好疼!”
身后传来的是女孩子的声音,疼出来的叫声尖尖的,我这才意识过来,这可能只是个恶作剧,而神经一直紧绷着的我属实有些做的太过了。
我松开了她的手,这双可怜的小手立刻逃离了我的脑边,我转过身去,看到了她的样子。金色长发的女孩正搓着自己刚摘下手套的小手,吹着气,看起来真的是被我给捏疼了。
“抱歉抱歉,吓到了…”
“哼,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欺负人家……”
她几乎是用着鄙夷的眼神在看我了,听她这么说,我才注意到她正穿着与我和耐特尔一样的制服,原来我们这支小队里还有女队员啊,虽然一开始就出了点笑话就是了。
“还不是你先恶作剧的嘛!”
虽然让她疼成那样子是我的问题,但我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接下这欺负女孩子的罪名,便反驳了回去。
“呜…这可是我的打招呼方式呀!”
“哪有这么打招呼的呀!”
我和她拌着嘴,旁边躺着的耐特尔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笑着看着我们,紧张的气氛就这么彻底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我们三个相遇时候的场景。
虽然很难接受让我和耐特尔两个男人与艾芙依一个女孩子住在一个宿舍,但她本人对此却并无意见,我们也就尽力地去不互相看到隐私了,每天说说笑笑,倒也挺有趣的。
闲聊中,我了解到了我们三个的共性,都是被从监狱中选出的人。耐特尔是退役多年的士兵,他的右眼就是在服役期间受伤失明的,留下了残疾。因为没有得到退伍抚恤,又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他很难去寻找一个收入合适的工作,最后不得不成为了一个投机倒把商人的交易员,直到有一次在给这位商人交易走私品的时候被逮捕。从退役到现在这十多年的随波逐流,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的心境,按照他的说法,被捕的那天,是他这些年来最安心的一天了。
而艾芙依,她甚至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在王国的法律中,女性是不被允许与未与自己结婚的男性发生性行为的,否则将被视为通奸。而她则是在晚上的时候在外面被醉酒的男人给按到了小巷子里……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极其不公平的事情,这种巨大的冤屈,不管加到谁身上都是一定无法接受的,因此我特别佩服她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乐观——还是说那不合理的法律已经改变了她的价值观了呢,以至于她不认为这是有错的,还会后悔自己不该晚上出去也说不定,也确实是一种极度可悲的情况。她脸颊上一直在的看着十分突兀的创口贴,里面的什么,或许就是那时候的遗留吧,她没有在我们面前揭开过,我们也不可能真去触动她这根心弦,既然她不怎么在意的话,就把这件事封存了也好……
“话说,”
耐特尔从后座发出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只有车声的寂静。
“先不论我们这么乱开得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树的主体,就算真找到了,要怎么才能办了它啊。”
艾芙依听后,像是思考的样子,但没过五秒,她便又靠躺座位上吹起口哨了,果然指望这个笨蛋去想计划是不太现实的。
“喂,你们不会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别担心,这种时候就需要我这个‘技术工人’出场了,走的时候让你装在后备箱里的二十几桶油还记得吗?”
我从行车记录仪的反光里看着耐特尔,并与他的视线交在了一起。
“记得,我还纳闷这车哪能用那么多油呢,都快够给大货车用了。”
“当然不只是我们用,剩下的部分,就是要用来点燃那棵树的工具了。”
“那么大的树,这点油够用吗?”
艾芙依禁不住地插嘴说,却被我用正空闲的右手弹了一下脑瓜,转瞬间又变成抱着脑袋喊疼了。
“当然不可能直接烧,听说过树心火么?一般情况下是因为树内部有空洞,里面含水量低,然后就烧了,并且根本不能用水扑灭…”
耐特尔和艾芙依都认真地听着我的科普,可见这两个家伙对生活都基本没什么常识了。
“我们就是要人为地去创造一场树心火,这么一棵几千年的老树,又大的这么夸张,里面不可能没有蛀洞之类的东西,只要把里面点燃,火一旦燃烧起来,它几个月之内就会消失掉,化作提取后足以够人类使用几年的木炭。”
我用着十分有气势的语气介绍着我的构想,先不管他俩听不听得懂,至少把这些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我是很爽的。
“这就是我的「心火计划」了,怎么样!”
……
“挺好的。”
“既然是芬恩哥说的,一定可以的啦~”
耐特尔满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开始他独特的闭目养神了。而艾芙依则是像只小金丝雀一样依偎到了我的身边,蹭了蹭我的头,弄得我蛮不好意思的。
“那就好……”
在得到他们的认同后,我心中莫名地有了一种自信。是啊,我们一定可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周围已经几乎变得像一片荒漠后,我终于看到了一丝耸立在视线尽头的深棕色巨大柱子的轮廓,直插入云层,我能保证这绝对不是山能够形成的形状,再结合上空中树枝树叶的密集程度,我能保证这根巨柱就一定是阿拉伽弭之树的树干了。
车在一点一点地靠近着,朦胧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可见,艾芙依的嘴巴长的大大的,很震惊于这只从别人描述中听说过的自然奇观,耐特尔好像是没怎么在意的样子,十分平静地看着前方,但我可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心里一定也开始悸动了吧。
“那…那就是我们要烧的大树吗?”
艾芙依已经被惊到了,掰起了手指头,不知道在算着什么,我看着他俩的样子,笑了笑,一想到要与这两个搭档一起完成这个计划,激动就已经完全彻底地将恐惧战胜了。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壮观,那传说中的景物毫无征兆地冲进眼眶,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树干,就像是陡峭到了极致而没有一点角度的山峰,立在那里好像是一柱承重墙,仿佛能够将天空给托举起来。
无数的枝叶以那看不清的树干顶部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着,平日里只能看到枝叶,而这中心的枝叶是最为茂盛的,要比以往看到的任何一处枝叶织成的网还要雄伟而密集,这里,是真的看不到任何一点天空,露不出来一点天色的,这是只有接近才能够看到的景色,人生中哪怕只能看到一次也值得了,这种被自然绝对的力量所造成的震撼,是任何人造奇观都无法造就的。
因为天空被彻底遮盖的原因,这附近显得异常的昏暗,明明是白天,却像是晚上一样,但即使是正常的晚上,都能够从缝隙中看到一两颗星星,让人有着外界的幻想,而这里则是彻底的绝望了,方圆千里,唯一的亮光是我刚打开的车灯,除此之外什么光源都没有,也没有一丝阳光漏下来,就连本来可以看到的犹如小孔射出的光线,现在也没有了。这也导致了这里是寸草不生的,除了阿拉伽弭之树本身。
“先在这里停一会儿吧,观察一下。”
耐特尔提议到,我便在减速后踩了刹车。坐在座位上用望远镜看着这如墙壁一般的树干,寻找着我想要的蛀洞。
果然,还没看多久,我就发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孔洞,从上到下有大有小,但上方的洞与我们并无太大关系,我将视线集中于地面的高度,认真地搜寻着,可以说是非常幸运的事了,因为就在我们车的直线方向的正前方,就有一个足以将这辆越野车开进去的洞。既然这个计划的条件都具备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下了车,和耐特尔一起靠着车边站着,顺便看看还在眺望着大树出神的艾芙依。
“要来一口吗,跟提神的。”
耐特尔点燃了一根香烟,却还没有吸,只是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放在嘴边,仰着头望着那远方的树冠,
“我就不啦,受不了那个味道…”
我应和地笑着。
“话说,等我们把这个活办完了,回去之后,要做些什么呢?”
我是看着耐特尔说的,能察觉到,他绝对是在某一瞬间颤抖了一下的。
“我想去开一家花店,小时候妈妈告诉我,花儿们有阳光就能长的高高的,你们说,没有大树挡着阳光了的话,花儿们得长的多高呀!”
艾芙依接下了这个话柄,我回头看过去,她胳膊肘架在车窗窗框上,把头托起来,冲着我们很期待地说。
“那你呢?”
我拍了拍耐特尔的肩膀,他把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也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可能会去四处旅行吧…我想看看真正的活着是什么样的。”
“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你当我们的导游了~”
我打趣道,心里念叨着他之前的不坦率。
……
“你们有感觉,地在震动吗?”
“欸?”
艾芙依突然的发问,让我从温馨的期待中回到了现实。不知道是她坐在车上感受更深切,还是女性的第六感比较强大,这种微小的感觉是她第一个发现的,我和耐特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刻绕回了车上。
“地震了吗?”
耐特尔把香烟扔到了车外,也开始戒备了起来。
但接下来的一幕,我们所看到的,是比地震要恐怖一万倍的东西,只见大树方向的大地突然裂开,出现了数个如同裂谷一般的巨大裂隙,随后从那些裂隙中伸出了十多个根粗壮的东西,举得高高的。
我无法辨别或是认定那是什么东西,和树干一样的颜色,即便要细得多,也有七八米的宽度了,几乎是柱状的,每一根上面都有数不清的较小的分支,但也要比小树的树干还要粗了。它们还没有移动,只是停在那里。
“那是…它的树根吗?”
艾芙依猜测着,声音中已经夹杂一些害怕了。有她的说法,我才发现,这个大小,这个位置,它们真的可能是阿拉伽弭之树的树根。可是它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伸出来呢…或者说,它们为什么能伸出来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虽然是以我们不希望的方式——它们几乎同时弯折向了我们的方向,我反应过来情况不妙,立刻要将车子转向,这时候的树根们,已经在延伸过来了,而且是以肉眼可见的超过我们车子的速度。
终于掉过头来了,我毫不犹豫地将油门踩到了底,我不能保证这是越野车最快的速度,我只能保证这是我脚上最大的力度。我们向远处狂奔着,树根们也是一样,已知它们要比我们快的多,那么超越这一段距离,追上我们,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怎么还会追人的啊!”
耐特尔站在了后座上,从后面取出那杆我们从没用过的步枪,他正逆着风,这荒漠地上的大量沙尘,被我们狂奔旋转着的车轮卷得到处都是,耐特尔几乎无法张开眼睛了,更别提瞄准,对着树根们开的几枪,几乎就是肌肉记忆了。
引擎的轰隆声,枪声,轮子与地面的撞击声,树根试图砸碎我们而划过的空气音爆声,这些巨大的噪音混合在一起,几乎要把我耳朵给震聋了,但我却无法遵从心意把耳朵堵住,因为我需要全力抓住方向盘防止过速而翻车。沙尘夹杂着风,敲打在前挡风玻璃上,仿佛要把它打碎了,那啪嗒啪嗒的撞击声,就像是真的有谁的手在砸着一样。
艾芙依已经吓傻了,抱着头,双腿窝在了座椅上,一点声都不敢出,这孩子哪见过这种场面,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树根终于追上来了,要砸下来了,我们要完了…不,不可能这么束手就擒的。
“在左边!”
耐特尔背对着我,一边射击一边跟我报着最近的树根的方向。他的声音几乎无法穿透那恐怖的噪声,他声嘶力竭的吼着,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而我却只能很艰难地听到。
有了耐特尔的提示,我立刻将方向盘向右打,在勉强保证不让车侧翻的情况下,算是躲开了这根砸在了车左边的树根,它是真的用力啊,直接扎在了土地里,周围也砸出了一个大坑,如果它真的砸中了我们的车的话,我们几乎没有幸存的可能性。
“右边!”
不给我喘息的时间,来自右边的树根又要扎下来了,在移回左边已经来不及,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将踩死了的油门突然放松了一些,让车能够突然减速,果然,愚蠢的树根直接扎在了车的前面,而我却靠着轮子打滑的偏移躲开了前方的障碍。
越来越多的树根涌了过来,我的视线始终锁在左右两边的后视镜里,但脑子还是要转不过来了,好在有耐特尔的协助,我们又躲过了一根又一根的树根。能感受到,车轮的控制越来越困难,因为高强度的打转与扭矩,车轮的花纹都已经要被磨平了,自然失去了原有的抓地力,控制起来当然会力不从心。
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不是车会先散架,就是轮子爆掉,要么就是我们被抓到,这是一场胜算极小的对抗,除非出现什么特殊的转折点来让它们转移目标,我们很难成功逃离。
我握着方向盘的力气越来越大,油门好像要把车底踩穿了,明明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啊,明明我们的目标还没有实现啊,怎么能留在这里呢,多么不甘心啊…不过转念一想,我们在追求我们的生存,追求我们的生活,那么作为阿拉伽弭之树的根基的树根们,它们不也是在保障大树的生存,保障大树的生活么?我们的目标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不敢再往下想,已经没有那些多余的精力用在这种地方上了,我现在只是躲树根的注意力都不够用了,更别提去思考什么生命了。
“芬恩,艾芙依!”
耐特尔突然从喊方向中插入了我们的名字,使得我分心差点撞上插在地上的树根。
“拜托了…代替我,去看看吧,看看真正的活着是什么样子的!”
“不行!我们得一起离开!它的根不可能再走多远了!”
我立刻明白了他这么说是要做什么,我怎么可能答应呢,如果艾芙依神志也还是清醒的话,也不可能会同意的才对。
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他爬上了车后,把手里子弹已经打尽了的步枪随手扔掉,又把什么东西扔回了车内。
“谢谢…不是你们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去想为什么要活着的……”
“绝对不行!!!”
根本没有考虑会不会装上车前的什么,我立刻回过了头,而在尝试把他劝回来之前,他已经在车后盖上站直了。
我想要喊些什么,被塞回了肚子里,想要做些什么,手却不由自主地抬不起来。
他没有再回头,没有再留下任何一句话。
落地的声音。
树根砸到地面的声音。
撕裂的声音。
……
树根没有再继续追着我们,我也没有再向回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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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依,快下车吧…”
我用耐特尔留下的打火机,点燃了掉落在车内的一部分树根碎片,勉强制作了一团篝火,至少可以保证我们在这个温度达到零度以下的夜晚不会冻死。
她还坐在车里,紧紧抱着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我在外面只能听到她的哭声,也不知道是惊魂未定,还是伤痛于耐特尔的离开,或是两者的结合。
我一向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家伙,再加上自己也刚刚经历了挚友的离去,心里的酸楚也完全无法言表。
“芬恩哥…”
艾芙依终于说话了,她在呼唤着我,我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钻进了驾驶座,她察觉了我的接近,一把搂住了我,把脑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芬恩哥…我好没用……如果我没有吓成那样,会不会耐特尔哥就不会……”
我没法回答她,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种事情发生,结果会发生什么,但现实是不会有如果的。
“芬恩哥…我好冷……”
“放心…我抱着你呢……”
我的情绪也控制不住了,虽然自己不想承认,但夹杂在话语里的哭腔,是格外明显的。
“芬恩哥…那就是,耐特尔哥对我们的爱吗……”
“一定是的……别看他嘴上不说……心里……心里可爱我们了……”
“那芬恩哥会不会也……不要!这样的爱!艾芙依我不要!”
她的头甩动着,她的情绪在爆发着,我知道我不应该控制,我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搂着她那微凉的后背。
“不会的!我不会……我不会抛下你的!你也不要再哭了!”
我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了,每次她被我欺负哭之后,我“安慰”她的方法,突然浮现在了脑子里。
我的精神也已经崩溃了吗?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我的手指正按在她的肋骨上呢?我没什么力气了呀,她不会有多痒的吧…能让她脱离哭泣,转为笑容吗?一定不能的吧?
她没有抵触,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挣扎,她在用自己的身体切实地感受着我的手指。
她在笑,而我却大哭了出来…可恶啊,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哭出来呢?她也在哭,明明是笑声,却没有任何的快乐在,是完全彻底地悲伤的笑声。
“哈哈哈哈!芬恩哥!”
“艾芙依…”
我很清楚自己这么做,是完全不理智的,不正确的,不合理的,但是我也清楚现在唯有这么做,能让艾芙依不彻底地崩溃掉。
“芬恩哥的话…可以……”
“可以么……”
她没有说是什么,我也不需要问是什么,这种心有灵犀,是只有这时候的我们能够互相理解的。
我松开了一只正在揉捏她肋骨的手,将她左眼下的创口贴摘了下来。是一道疤痕,显然是那个她不愿回忆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像一只小猫在汲取牛奶一样舔舐这那早已只剩下印迹的疤痕,我在渴望从她身上汲取走什么呢。
“嘻嘻…好痒呀…芬恩哥……”
“可以吗?”
“当然了……”
还是一样的,心领神会,只是这次,是不一样的事情了。
……
“…芬恩哥,这就是爱吗?……”
“可能…是吧……”
我们依偎在一起。

我是睡着了吗?我就这么抱着她,睡着了吗?
木头燃烧着的啪啪作响,还在那里存在着,我和艾芙依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均匀了,直到哪怕是睡得很浅的我也完全注意不到这些声音了。

那是深夜吗?我感觉身边变凉了。
车门打开的声音。
头上被抚摸了的触感,很暖,很软,很舒服。
为什么呢,我没有一点力气醒过来,没有一点力气拉住她,和耐特尔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无力感再一次占据了我的身体。

逐渐变小了的脚步声。
得到了爱的小金丝雀,终于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森林了……要在这片荒漠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森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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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早就灭掉了,我不打算再点燃剩下的木头,而是就把它们放在车里,作为某些可燃物。
我点燃了一支耐特尔留下的香烟,也吸了一口,呛人的尼古丁与焦油的混合气体立刻占据了我整个气管,完全不适应的我,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耐特尔真的没有骗我,或者说他从来没有骗过我,香烟真的可以提神…
既然这样的话。
我坐上了驾驶位,以昨天留下的车印作为路径,踩下了油门。
那些汽油,一部分用来给车子加满了油,又用了两桶,倒在了车座上,剩下的就放在车后座里,又单独取了一桶出来,放在了副驾驶上,以作为某种象征。
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呀。
那不如,就让我们这辆越野车,来作为这颗小火星吧。
左手被我用纱布绑在了方向盘上,即便我主观上也不可能会去逃避。
越来越接近了,已经能看到昨天留下的大量坑洞了。我不敢去看,我怕看到某些不想看到的东西,我尽力保持自己的目光只停留在正前方。
已经能看到那个洞了,那个摧毁阿拉伽弭之树的唯一的方法,最后的方法,那个巨大的蛀洞。
树根们伸出来了,它们又一次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而出来了。而我呢,已经不只是在保护自己的生命了。
我就那么径直地狂奔着,引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的嗓子在与它比着,直到嗓子再也喊不出,耳朵再也听不到。
……
我冲过去了。
我冲进去了。
我撞上去了。
……,树干燃烧着,把这深棕色的树干映得火红,
它的内部咆哮着,就像在哀叹生命的消逝。
它的肢体崩塌着,它的坚稳形状不复存在了。
树冠消失了,它化作了一朵花,一朵赤红的,摇摆着的,燃烧着的花。
那遮挡天空的树冠,里面的树枝,树叶,也终于消失了,它们都在燃尽后化作了灰烬。

阳光照射了下来,我还从没有见过那么耀眼的阳光,多么温暖呐,多么明艳呀…,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阳光吗?只要有了这阳光,艾芙依的花朵们,就能够茁壮地生长了吗?只要有了这阳光,耐特尔的旅行,就能够更温暖了吗?,可惜,我已经看不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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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战胜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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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四时约三十六分,本国首都市政厅突遭恐怖袭击,恐怖分子在驾驶越野车闯入市政厅院内后,使用汽油与燃烧弹将市政厅大楼点燃,约五分钟后恐怖分子被击毙,火灾已由首都消防队扑灭,共有七人伤亡于火灾中,目前恐怖袭击事件仍在调查中,军方怀疑是先前对机场发动过恐怖袭击的赫尔弥特组织所为…”
“据目击者称,昨日下午六时左右发现该恐怖分子曾在中心街区超速驾驶,并于晚八点十九分入住新兴酒店,经排查发现其房间内有大量成人用品残留,但并未发现其他人员的痕迹,相关交通警察与酒店相关人员正在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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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该告诉我们了吧?丹德利安小姐,组织的其他成员都藏在哪里呢?”
“呜哈…哈哈哈…没有!…没有呵哈哈哈!没有其他成员!”
“…是这样吗,索恩,把功率开到五级,我就不信我们王国的所有刑讯手段都撬不开她的嘴。”
“噗哈哈哈哈哈!!真的!!!真的没有啦哈哈哈哈!!!”
“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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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究无法战胜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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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就是自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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